向,那里有片被雷劈过的枯木林。
三天前我假装疯癫时,曾在林中发现个隐秘的山洞。
黑马在崎岖山路上狂奔,箭矢不断从身侧掠过,有支铁箭射穿了我的右肩,剧痛让我险些栽下马背。
枯木林在月光下泛着白骨般的光泽。
我滚鞍下马,用最后的力气挥斧劈向马尾。
受惊的黑马嘶鸣着冲向追兵,我趁机钻进藤蔓遮蔽的洞口。
洞壁上的苔藓蹭过伤口,脓血与冷汗浸透了破碎的衣衫。
追捕声渐渐逼近,刘大山的咒骂混着犬吠在林中回荡。
我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从灶台偷来的火折子,以及最后半罐煤油。
我将煤油倒在洞口藤蔓上,火苗腾起的瞬间,整片枯木林都成了最好的燃料。
“一起死吧。”
我望着洞外冲天火光,笑得呛出血沫。
窜起的火墙吞没了最先冲进来的两个村民,惨叫声中,我贴着岩壁向洞穴深处爬去。
鲜血在身后拖出蜿蜒的红线,像一条不肯干涸的恨意。
洞穴尽头竟有微光闪烁。
我扒开碎石,发现是条隐秘的地下暗河。
水声潺潺中,我看见河滩上搁着个褪色的登山包——帆布上印着某户外俱乐部的标志,拉链里还夹着半张2018年的景区门票。
求生的本能让我扑向背包。
急救包里居然有抗生素和绷带,防水夹层里甚至藏着把瑞士军刀。
当洞外传来爆炸声时(可能是燃烧的枯树引燃了村民自制的土炸药),我已经用酒精烧红刀刃,硬生生剜出了肩头的箭镞。
暗河通向山腹,我将煤油罐捆在浮木上,点燃的布条扔进油罐。
燃烧的木筏顺流而下,在错综复杂的水道中化作游动的火蛇。
我不知道这些火焰最终会流向哪里,但听见岩洞深处传来闷雷般的回响时,竟有种报复的快意。
三日后,当搜救队找到昏迷在河滩的我时,我怀里还死死攥着个烧变形的铜烟锅。
而百里外的新闻正在播报:某偏远山区因不明山火整体塌方,一个自然村被掩埋在泥石流下,无人生还。
病床上的少女在高烧中呓语,护士只听清反复的“烧干净了”。
我不知道,我梦中总看见祠堂那幅“贞洁流芳”的匾额在火中扭曲,蜘蛛与飞蛾同归于尽,而黑蜘蛛腹部的花纹,赫然是刘大山那只蒙着白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