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却从不喊累。
那天傍晚,夕阳如血,将整个城市染成了一片诡异的红色。
老陈正在家里,就着那如豆般的油灯,继续补着那双破鞋。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心中一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冲出门去。
只见几个码头工人抬着一个人,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
“老陈!
快!
阿福出事了!”
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喊道。
老陈的手猛地一抖,针尖深深扎进了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只见阿福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胸口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货堆倒了......”一个工人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阿福为了救一个小工,被砸中了......”老陈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儿子身边。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儿子的脸,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噩梦,害怕一触碰,梦就会破碎。
阿福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空洞地望着天空。
油灯的火苗在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老陈的绝望,突然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熄灭了,屋里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里屋传来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老陈却仿佛听不见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摸索着找到火柴,颤抖着手去点灯。
火柴一根接一根地划着,在黑暗中闪烁出微弱的光,却又迅速熄灭,仿佛黑暗在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希望。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的时候,老陈只能听见自己那如鼓般沉重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空荡荡的胸腔里,每一下都震得他的心生疼。
他摸索着握住儿子冰凉的手,在黑暗中,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阿福的脸上,那是他绝望的泪水。
阿福下葬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下着蒙蒙细雨,仿佛老天爷也在为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哭泣。
老陈麻木地站在新坟前,看着泥土一点点覆盖儿子的棺木,每落下一铲土,都像是砸在他的心尖上。
妻子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她那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