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钟楹离开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黯淡。
“幼稚吗?”他自嘲地笑了笑,低声喃喃,“也许吧。”
陆飏在一旁听了许久。
钟楹跑下主席台时,他也跟了上去,心中担忧周一航会纠缠,怕钟楹应付不来。
可当他赶到时,钟楹已经和周一航站在了角落里。
两人正说着什么,陆飏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看见钟楹冷静地处理着这一切,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她的神情平静,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周一航。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看着这一幕,陆飏的心里却莫名涌起一阵失落,甚至带着几分悲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周一航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都喜欢着钟楹,只不过周一航比他更勇敢。
钟楹同样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像钟楹知道周一航喜欢她一样。
可钟楹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吗?
都是冷静、疏离,仿佛站在高处抽离式的俯视他们的情感,从未真正投入其中。
陆飏不禁自嘲地想,只是自己比周一航更聪明,对钟楹更有用?
这种念头刚一冒出来,他便感到一阵羞愧,仿佛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被自己无情地揭开。
他怎么能如此“恶毒”地揣测她?难道仅仅因为她冷静,理智,就要否定她的为人?
不,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她同样也不喜欢自己。
他苦涩地下了这样的结论。
自那天后,陆飏再也没有去图书馆,也没有给钟楹发过短信。
课间,他也不故意经过钟楹的桌前了。
放学,他也不会跟她一起做值日。
可这一切,仿佛对钟楹并没有影响。
他的“消失”,钟楹从没主动联系过他,跟他讲一句话。
钟楹期中考,考的很不错,进步很快考了第十名。
自己则考了第二名,就因为自己不是第一名,所以钟楹不再主动跟他说话了吗?
放学回到家,陆飏一把将书包摔在床上。
他趴在书桌前,埋头盯着卷子,思绪却早已飘远。
难道自己和周一航一样,都是让人讨厌的存在?
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
保姆在门外轻声叫他吃饭,陆飏却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不饿,不吃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谢韵兰的敲门声,语气里带着急切和关心:“小祖宗,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陆飏打开门,扯了扯桌上的卷子,声音低低的:“我这次考了第二名。”
谢韵兰愣了一下,似是没想过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飏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她和陆怀民很少过问他的学习,但他的成绩一向不错。
她不明白,儿子最近怎么突然对学习这么上心,前阵子还特意请了家教,现在居然因为考了第二名就不肯吃饭。
谢韵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带着些许无奈:“小祖宗,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呢?妈妈可从没给过你压力,你这是怎么了?”
陆飏还是板着脸,不说话。
谢韵兰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离高考还有一年呢,你现在就这么大压力,身体怎么受得了?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非得翻了天不可,把你叫回北京……”
听到“回北京”三个字,陆飏的眉头紧皱。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站起身,声音低沉:“好,我知道了,这就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