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王阿姨经验丰富,但面对顾时衍的特殊状况,依然显得小心翼翼。
苏冉耐心指导,演示如何喂药,如何在他躁动时分散注意力,如何在他封闭时保持距离。
她有条不紊,如同完成一项精密的工作,不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这种近乎冷漠的专业,让顾时衍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顾时衍开始出现反常行为。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完全排斥苏冉的靠近,反而会笨拙地跟在她身后。
她在花园散步,他会折下一片枯叶递给她;她在书房看书,他会坐在一旁,用铅笔在纸上画下扭曲的线条,然后推给她。
王阿姨试图接过喂药的工作,他会立刻推开,身体紧缩,发出抗拒的声音,只点名要苏冉。
他的依赖像藤蔓一样缠绕过来,带着病态的、令人窒息的力量。
苏冉应对他的方式,从最初的警惕,渐渐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清楚,这只是他病症的表现,不是她可以留下的理由。
在交接的最后几天,顾时衍破天荒地允许苏冉长时间待在他的书房。
苏冉在整理书架时,无意间碰落了一个小盒子。
里面的东西让她愣住了。
有她多年前随手送给他的一个廉价的塑料小挂件,有她还在沈家时,参加某个活动被拍下的模糊老照片,甚至还有一张被压平、小心收藏的糖纸,那是她某天吃完糖随手丢在客厅的。
这些被他偷偷เก็บ起来的、关于她的微不足道的物件,无声地诉说着他病态的关注。
苏冉的手有些颤抖,她看着这些东西,再看看不远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顾时衍,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顾时衍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他变得更加焦虑和不安。
那天晚上,他冲进苏冉的房间,紧紧地抱住她,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
他重复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的恳求,声音带着哭腔。
苏冉被他抱得生疼,感受到他巨大的恐慌。
为了顺利脱身,她轻声在他耳边哄道:“好,我答应你,不离开。”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她怀里慢慢放松,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她抱着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对不起,这一次,我必须离开。”
这是她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她奔向新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