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着师父,亲眼看着师父一夜白头。
大师兄是道观下一代观主,可是大师兄战死了……
第二日,有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姐姐撑着一把黑伞出现在了道观。
师父转身看着她说了句:“筋骨轻盈,飘然若仙。”
胡不云想着,既然师父这样说,那么这个姐姐应该就是仙女吧!
仙女姐姐却爬进了大殿里供奉在正中央的那口棺材中。
睡……睡着了……
……
师父一直在棺材前守着,守了三日。
第四日还是下了山,看守棺材的任务交给了他。
……
至此,玄清观只剩下胡不云一人。
老道士给陈昭愿守了三天的棺材,小道士给陈昭愿守了两天。
师徒二人这五天换来了陈昭愿守了这座道观十年。
十年里,陈昭愿偶尔下山,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道观中,指点胡不云。
胡不云极其聪慧,很多本领一点就通。
在胡不云十四岁那年,陈昭愿亲手给胡不云点了长明灯。
又过了几年。
曾经那个和桌子差不多高的小道士,长成一个一米八的男子汉,挺拔俊朗。
比陈昭愿还高半个头。
胡不云在山下,第一次帮人卜卦,用诊金买了一把墨绿色的油纸伞。
他自己在伞面上画了几棵翠绿的竹子。
因为这些年他发现陈昭愿似乎很讨厌晒太阳。
(咱们女主不是吸血鬼不是!)
胡不云回山的时候,远远的看着陈昭愿站在道观大门前。
他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把手中的伞藏在了身后。
“姐姐,饿了吗?我现在就去做饭。”
“小道士,先等等。”
陈昭愿喊住了他,缓步走到小道士面前。
从身后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两把大铁锤。
“你如今已经大了,那俩小锤子太小了,送你一对新的。”
胡不云盯着那俩大铁锤。
两个锤子中间被一根链子链着。
“姐姐是要走了吗?”
“是呀,你如今已经长大了,我也该离开,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陈昭愿说着,示意他赶紧接过去。
胡不云怔了怔,最终还是伸手抓住了链子,另一只手把那把墨绿色的油纸伞递给了陈昭愿。
陈昭愿接过那把伞,撑开朝着山下走去:“小道士,再见啦!”
胡不云站在大门前望着陈昭愿点点头背影,她说再见,应该还会见的吧?
陈昭愿下了山,回到了刘家堡。
八十二年里,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刘家堡。
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
陈昭愿摸着茶盏抬头看向无花:“你猜?”
无花盯着陈昭愿,垂眸苦笑道:“如此……也好。”
为什么是如此也好?
陈昭愿好奇,但陈昭愿没问。
“既然不对小僧说,那对其他人也不要说了。”
“和尚。”
“在。”
“你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他们二人的关系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吧?
无花闻言,一脸受伤,望着陈昭愿眼眶微红,破碎感拉满:“小僧以为咱们是朋友了。”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陈昭愿放下手中的茶盏:“我不交朋友。”
“为什么呢?”无花胳膊肘撑在软榻的炕几上,盯着陈昭愿问道。
陈昭愿垂着眼睛没说话。
“嗯,不想说就不说,小僧懂。”
陈昭愿瞅了无花一眼,心想你懂个屁!想着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去哪?”
“吃早餐。”
“你这么一说。”无花摸着自己的小腹:“小僧也有点饿了。”
陈昭愿站在那侧身看着软榻上的无花。
只见无花朝着她伸出手来:“施主,扶小僧一把吧!”
陈昭愿白了他一眼,还是伸出手来扶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