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来的人是谢家老宅的管家和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大保镖。
管家是阮云清的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身材保持得很好,眼神表情一看就十分精于算计,和他主子一样从来不苟言笑。
他说话客气又不容置疑:“小姐,请跟我们去医院看望宋先生。”
谢雨浓从小就很排斥他:“我不去!我要回学校上课!”
管家公事公办的态度道:“我们查过了,您今天下午没课。”
谢雨浓往后退:“我不去,我跟宋执玉早都分手了!”
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保镖强行带走。
谢雨浓抡起烟灰缸往保镖头上砸。
“我不去!你们这是绑架!放开我!”
管家闭了闭眼,无奈道:“小姐,请您配合点,否则夫人生气,您和少爷又免不了吃苦头。”
谢雨浓气得发抖,但是终究没挣扎了。她让母亲不高兴,说不定弟弟也会跟着受罚。
弟弟回国后进了中都研究所,做他喜欢的研究,事业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她不想让弟弟分心。
………
启明星旗下私立医院。
高级特护病房。
管家领着谢雨浓走至门外,礼貌敲门,话音恭敬:“夫人,小姐请来了。”
病房中传来一道低沉女声:“进。”
管家推开门,躬身对谢雨浓做了个“请”的姿势。
明明里面是与自己血脉相连又很久不见的母亲,谢雨浓走进去时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长大后,她和母亲每逢见面必吵架。
这次也不会例外。
特护病房很大,各类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沙发都是全真皮的,阮云清就坐在上面。
保养极好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棉麻质地的长裙,戴无框眼镜,手里正翻阅文件,听见动静,便头也不抬地讥道:“可真是千金大小姐做派,连母亲的话都不听,非要派人去请,你才肯现身?”
谢雨浓闭嘴不吭声。
视线无意间落到窗边大床,靠在床头的人身上。
见她在看自己,宋执玉苍白的脸上抿出一个笑容:“浓浓,你来了。”
他肉眼可见地清减了一些,眼窝比从前深邃几分,眼下覆着淡淡的乌青。
唇边的笑容有几分僵硬,神态落寞凄凉,像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的样子。
骗子,活该!谢雨浓偏头避开他热切的目光,不给任何回应。
这时,阮云清忽然站了起来,扔下手中的文件,又是一阵数落:“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你男朋友胃病复发,什么都吃不下,叫你过来陪一下床就这么恼火?”
谢雨浓的脾气大概就是遗传于阮云清,火气一下就被点燃:“妈!我都说了我们分手了!你非要叫我过来做什么?”
阮云清瞪她一眼:“分手?经过我同意了吗?”
谢雨浓觉得窒息:“我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你同意?!”
阮云清怒道:“我是你妈!”
“你是我妈也管不了我分手的事。我真就不明白了,你是我妈,为什么要对宋执玉一个外人那么好!”想到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谢雨浓鼻腔就泛起酸意,眼泪在眼眶打转,“明明我才是你女儿!”
“外人”二字听在一旁宋执玉耳朵里很是刺痛。
几个月前,谢雨浓还贴在他耳边对他诉说汹涌的爱意,她喜欢蹭他的脸,一边吻他一边说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你是我女儿,那就听话一点。”阮云清也不想老是和女儿针锋相对,稍微软下语气,“好了,既然来了,就去跟小宋好好说说话,我叫厨师做几个菜送上来,你照顾着小宋把饭吃了,下午好好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