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幅画笔触细腻有力，每个线条都经过精雕细琢，看得出少年在绘制这幅图稿时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心思。
“这不是很好看吗？”
裴殊槐用心夸奖了一句，然后有些疑惑的挑眉，将本子合上还给巫棠，戏谑的笑着：
“怎么搞的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巫棠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皱着眉反驳：
“我才不会画见……见不得人的那种东西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还是有些懊恼，抱着自己的本子后退一步，嘴里小声嘟囔：
“本来是想画好之后再让你看的……”
这时候，一旁的裴喻突然出声：
“所以这个刺青是小棠给小舅舅画的吗？”
他依旧维持着嘴角微扬的弧度，可声音听上去却比平时低沉得多，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般。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
巫棠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脸还有些烫，说话时也有些害羞：
“裴先生帮了我很多，我想好好报答他一下。”
“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设计刺青，总觉得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原本打算再改一改在给哥哥看的。”
听他这么说，原本裴殊槐对这幅画只是欣赏。现在，就彻底是喜爱的程度了。
他刚打算告诉自己很喜欢这幅刺青，没什么需要改的时，巫棠突然又开口了：
“那个、其实原本是打算送哥哥一幅画的，但不知不觉，就成了这个样子。裴先生不用把它纹在身上的！这种刺在皮肤上的东西以后后悔了洗掉会很难看的……”
少年显然是紧张极了，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一会是‘裴先生’，一会又叫他哥哥的。
裴殊槐没忍住，曲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巫棠疯狂颤抖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揉碎的星光突然坠入幽深的潭水，泛起粼粼波光：“为什么要洗掉它？”
巫棠一顿，抬眸怔愣的看着他。
裴殊槐薄唇上扬，喉结随着带着笑意的尾音轻轻滚动：
“我喜欢的东西，一直留在身上也没关系吧？”
巫棠先是愣了一下，指尖骤然蜷缩。
第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些平淡，但系统了解，那一刻泄出的，是少年真正的情绪。他是真的在为送出的礼物被珍稀这件事开心。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是绑定了系统的任务者。
于是，少年猛地睁大了眼睛，那张迤逦的脸上闪过丝不可置信，又忙不迭低下了头，轻声向面前的人确定：“真、真的？”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殊槐语气笃定的回答了他的话，然后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说起来，纹到哪里会比较好……？”
他想纹在一个，能展示出来给别人炫耀，但又不想一直让对方看到的地方。
正思考时，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小棠，你以前不是说，绝对不会专门给别人画画吗？”
裴喻眼底漫起沉沉的暗芒，像是暴风雨前翻涌的乌云，表面平静的声线里裹着刺骨寒意，
他的眼睛，其实和裴殊槐是有些像的。
哪怕在科学上已经没有亲缘关系，但对外说他们是亲戚，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裴殊槐的眼睛更剔透一些，有种玻璃球的透明美感。
而裴喻的眼睛，就更像是某种兽类了。
平日里笑着时察觉不出，可一旦冷下脸，就有一种鬼泣森然的感觉。
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只是用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巫棠，让人止不住地发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