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刘海雾蒙蒙打在额前,仿佛刚踏水上岸的小鹿,素淡朦胧的脸似在晨芒中拂了层面纱。
霍郁成捧着一本很厚的旧书籍,搭在膝上,手指徐徐磨挲纸张。
浅喜察觉他打量的眼神,浑身局促。
自己现在的样子,显然十分不得体。
霍郁成察觉出她紧张,礼貌移开视线,垂眸盯着手里的书,没再看她:
“哪摘的?”
浅喜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手里的桃花枝。
“不是......”浅喜双手背在身后,连忙解释:“不是摘的,我在下面捡的。”
“昨晚下雨,掉在地上的。”她补充了一句。
她自己没有摘霍家宅苑里的树枝。
霍郁成似乎并不在意,继续翻了页书。
“上楼左转,你的房间。”
也许是有了昨晚的事情,他特意提醒她房间的位置。
浅喜点头,匆匆转身上楼,听见霍郁成在身后道:“去换套衣服下来。”
浅喜应了声,闷头回了自己房间。
她关好门,在房间门口驻足发愣。
自己没有经过主人同意,擅自下了游泳池,怕会惹来他的不喜。
她平复了会儿心情,去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吹干头发,换了套干净的卫衣和牛仔。
她把桃花枝打理干净,修剪好,找了个空花瓶插上。
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开门重新下去。
时间过去大概有半个小时了,霍郁成还在。
靠窗那个位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然而霍郁成坐在那,将那位置变得谁都不免多看一眼。
谁又都想绕道而行。
浅喜做足心理准备,走过去:“霍总,您有事找我?”
霍郁成微微抬头,示意她坐下。
浅喜落在他桌对面一张椅子上,正襟危坐。
对面的男人不再说话,垂眸看书。
浅喜:“......”
她不好擅自打扰,瞟了眼霍郁成。
他身后是一排深色的书架。大而高的书架上陈列着齐齐整整的书籍,以及各式价值不菲的金属木质摆件。
霍郁成手里是一本非常厚重的书籍,深色硬皮封面,法文。
浅喜想起昨晚自己拿的那本漫画书,耳尖微微发烫。
厅内无人说话,只有他翻书的声音偶尔传来。
窗外春风徐徐刮过树梢,一阵阵绵长的沙沙声落进耳畔。
浅喜盯着地板上晃荡的树影和碎点阳光发呆。
“感冒好了?”霍郁成抬眸瞥她一眼,突如其来的问题。
浅喜忙直起背,手指交叉捏着放在膝盖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昨晚自己说感冒,半夜不睡觉去书厅,一大早却又下到冷水池子里去。
她是一时兴起,但自己总不能说是一时兴起。
浅喜含糊其辞:“吃了药,好多了。”
霍郁成不太信似地打量她,但没追问,继续翻了页书。
浅喜安静地坐着。
霍郁成找自己,可能是关于昨晚的事,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又或者是问霍知岸的事情。
总之,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
她注意力移至地上的阳光,在空地上打转几下,最后小心翼翼落到一双西装裤腿上。
出于职业习惯,她感叹那裤腿两侧的缝线真是笔直工整,裁缝手艺出奇地精湛。
随即目光往下,去观察那双黑色皮鞋。
冷峻硬朗的皮革材质,泛出淡淡光泽,鞋底轻薄,鞋头镶嵌着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视线略往上移,是一截被黑袜包裹的纤细脚踝。
男人的脚踝也会这么精致么?
她想起昨晚,沈氏点着高跟鞋,用脚尖去蹭他脚踝调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