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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则牵着女友盛气凌人地从工作室院门出来。
女孩举着手机在门口打转,对着院门的工作室招牌又一顿乱拍。
张天则脾气还未消全,掰下那招牌,咔嚓一声,木质招牌在他手中断成两截,弃在地上,皮鞋踩上去,就着“有息”两个字来回碾了碾。
他对女友笑嚷:“爽了吗?!”
“爽!”那女孩哈哈大笑,笑声娇柔又尖锐。
两人搂着站在马路旁,嘴对嘴吧唧吻了几下,随后坐进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不远处,黑色的轿车内。
季叔看着车窗前面那辆红色跑车车尾,嘴角抽了抽。
现在的年轻人啊,这么作死的性格是怎么长大成人的。
他瞟了眼后视镜中,一张冷脸掩在暗影里的霍郁成。
“大少爷,我查了,这张天则只是个闹事的,您放心。”
霍郁成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瞎了,还是高度近视?”
季叔微笑清咳了声,继续介绍:“他是张氏地产董事张大峰的侄子,今年二十三岁,那辆玛莎拉蒂是张大峰上个月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父亲在张大峰手下做了个开发总监,母亲名下有几家全国连锁的高级美容院。”
“女友是新交的,是个探店网红。”
“两人砸了四个花瓶......”他顿了顿:“加上刚刚门口那个招牌,一个毁了五个物品。在工作室内录了视频,威胁工作室赔偿二十万,否则把视频放在网上曝光。”
“按理他们家不缺这二十万,应该只是为了取悦女友,故意来闹事取乐,顺便帮女友制造社交账号的话题内容。”
霍郁成沉默听罢,音色低冷:“给张大峰打电话。”
他不紧不慢地合了报纸,弃在一边,眸色幽暗:
“你告诉他,别让我在烟锦......再见到这两人。”
“也别让我在网上,看到这两人的任何消息。”
季叔对这种要求习以为常,应声点头:“好的。”
黑色幻影重新启动,拐了个弯,进入对街的霍氏大厦地下车库。
令工作室众人缓了一口气的是,张天则自那天来工作室大闹一场后,接连几天过去了,无事发生。
二月中旬,烟锦阴雨不断。
不过晴朗了几天,烟锦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浅喜的奢侈品修复工作室开在西庭大道,地处烟锦市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
一栋与周围冷峻恢弘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旧式小洋楼。
紧邻霍氏金融大厦。
从某个意义上说,这地方其实就相当于霍氏集团的后花园。
浅喜大学读的是会计,属于和绣工、奢侈品修复这种手工活八竿子打不着的类型。
大三暑假那年,她兼职做儿童私人游泳教练,雇主家里的保姆不小心把女主人参加晚宴的一件奢侈连衣裙勾掉了线,女主人大发雷霆。
浅喜小时候因为好奇,从奶奶那里学过些针线活,自告奋勇帮忙补针,女主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由她掌针,却不料,浅喜的手工出乎意料的好。
那是她第一次通过手工针线活拿到一笔报酬,五千块钱。
比送外卖、做家教强多了。
后来她陆续帮人修复衣服和包包。
她胆子大,专接奢侈品单子,特别是急单。
经常大半夜一个人坐在陌生雇主安排的陌生临时场所,给人修补第二天要穿上场的西装和礼裙。
她以效率高效果好出名,人脉越拓越广,生意逐渐做的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