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身影彻底吞噬。
路灯次第亮起,投下昏黄的光圈,像一个个冷漠的、注视着我逃亡的眼睛。
去哪里?
那个名字,那个在黑暗记忆深处唯一散发着微光的存在,是我此刻全部的执念。
朝阳。
我只记得这个名字,像刻在灵魂上的烙印。
他的声音在我前世最后痛苦的弥留之际,曾经模糊地响起过,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笨拙却无比真切的焦急:“林晚?
林晚你醒醒!”
可他在哪里?
家在哪个方向?
城市那么大,道路纵横交错如同迷宫,对于一个八岁、又瘸着脚的孩子来说,每一步都是绝望的跋涉。
我蜷缩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垃圾箱后面,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凶狠地掏着我的胃。
脚踝的肿胀一跳一跳地疼。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一阵冷一阵热交替侵袭。
昏沉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意识。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用这尖锐的疼痛抵抗着昏睡的诱惑。
不能睡,睡着了就完了,会被抓回去,或者冻死在这里。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高大的身影晃动,有汽车刺眼的灯光扫过。
每一次都让我惊恐地缩紧身体,像受惊的蜗牛躲回壳里。
那些身影,那些灯光,都可能代表着那个将我推入地狱的家庭,代表着再次被拖回深渊的恐怖。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巷口的风声似乎变了调,不再是纯粹的呼啸,夹杂着一种急促的、属于孩童的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啪嗒啪嗒,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心慌的韵律,直直朝着我藏身的角落而来。
我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背。
终究……还是被找到了吗?
被养父母,或者他们派来的人?
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住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粗暴的拉扯和熟悉的呵斥。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并没有降临。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奔跑后的微喘,还有些变声期前的稚嫩,却奇异地穿透了我意识的重重迷雾:“喂?
你…你怎么睡在这儿啊?”
3 新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