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对深黑的眼珠里,跳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纯粹的、冰冷的快意光芒!
他就在这片狼藉和恶臭中,在这无声的、癫狂的笑容里,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煞神,一步步,平稳地,走出了公司大门。
身后,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夕阳像一块冷却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灰蒙蒙的城市边缘,将王超的影子在狭窄的巷子里拉得很长、很长。
他走得很慢,皮鞋踩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发出单调的回响。
空气中飘散着晚饭的油烟味,还有垃圾堆隐约的酸腐。
他停下脚步,站在那扇熟悉的、带着一道狰狞刀痕的防盗门前。
老张家,门缝底下透出电视机的微弱噪音。
王超静静地站着,侧耳倾听了几秒。
里面只有电视的声音,没有其他动静。
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牵出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弧度。
然后,他毫无征兆地抬起脚,对着那扇门——砰!
用尽全力,狠狠地踹了上去!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黄昏楼道里炸开,震得墙壁嗡嗡作响!
门内瞬间死寂!
电视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超收回脚,歪着头,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几秒钟后,门内传来老张老婆那惊恐到变调、带着哭腔的尖叫:“啊——!
当家的!
那疯子!
那疯子又来了!”
紧接着是老张含混不清、充满恐惧的咒骂和拖拽家具的刺耳摩擦声,像是在用什么东西死死顶住门板。
王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扭曲而满足。
他不再理会门内的鸡飞狗跳,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屋子里一片昏暗,还残留着昨夜的烟味和一种人去楼空的冰冷气息。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柔软的布料包裹住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度疲惫和极致亢奋的感觉,如同冰与火的激流,冲刷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闭上眼。
公交车老头惊恐后退的脸,小舅子李强裤裆湿透的狼狈,刘胖子面如土色的颤抖,小张抱着垃圾桶狂呕的惨状,老张夫妇门内的哭喊尖叫……还有口袋里那张纸带来的、令人颤栗的“权威”……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气味,都在脑海里疯狂闪回、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