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老爹紧握的拳头,最后落在那辆简陋的早餐车上——这不起眼的装备,却是一个贫苦之家生存的经济和精神支柱。
“煎饼果子,看来不会再有了。”
光头硬汉狰狞的盯着毕老爹,“老毕头,最后通牒!
签了字,拿钱滚蛋!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光头的声音像混凝土搅拌机,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佝偻的毕老爹腰板突然挺直了,浑浊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光头。
“签你妈的蛋!
这价,买棺材都不够!
这是我家的根!
我老婆死在这儿!
我儿子明天高考!
谁敢动?!”
毕老爹像一堵突然拔地而起的墙,猛地挡在儿子和拆迁队之间。
“根?”
光头嗤笑一声,烟头狠狠摁在门框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疤。
“这破地方,只配当垃圾场!
高考?
呵,下辈子吧!
给我砸!”
他大手一挥,毫无耐心。
两个壮汉狞笑着扑向毕老爹。
毕老爹年轻时是厂里扛大包的,力气惊人,一生憋屈的他,此刻更是爆发出困兽般的强悍。
他抡起旁边一条瘸腿板凳,狠狠的迎了上去,混混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爸!”
毕小五目眦欲裂,抓起桌上的铁皮铅笔盒就冲了上去。
他要保护父亲,保护这个家!
高考?
未来?
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燃烧的怒火。
“别过来!”
毕老爹嘶吼,奋力格挡着雨点般落下的棍棒,身上瞬间挨了好多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他像磐石一样,死死堵在儿子和那张承载着全部希望的破书桌前。
光头眼神一厉,显然没料到这老骨头如此难啃。
他啐了一口,亲自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沉重的撬棍,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不祥的乌光。
“老东西,找死!”
撬棍带着风声,狠狠抡向毕老爹的头颅!
毕老爹正被两人死死按住肩膀,避无可避!
时间,在毕小五眼中骤然凝固、拉长。
他看见父亲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映出那越来越近的冰冷铁器;他看见父亲奋力扭头看向他,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担忧和…诀别!
“不——!!!”
毕小五的嘶吼和撬棍砸碎颅骨的闷响,同时炸开!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喷溅了毕小五满脸满身。
父亲毕铁柱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