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密监控南宫家动向!尤其是南宫明!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遵旨!”
“传旨西门隐!” 皇帝声音转冷,“九幽定魂珠乃国之重器,不容有失!朕给他半月之期,若不能从贺兰锦岚手中‘取’回宝珠…西门家,便自请去‘九幽涧’镇守百年吧!”
黑影领命,无声消失。
皇帝独自立于巨大的山河社稷图前,图卷之上,那道玄黑色的湮灭印记如同永夜降临,吞噬着周遭的光华。他紧握玉玺的手指,骨节因过度用力而青白。
“贺兰锦岚…你的戟,碎了玄元,废了亲弟…”
“朕倒要看看,你这无牵无挂、唯余一戟的永夜深渊…”
“下一步,是要碎了我这南宫世家的百年根基…”
“还是要…”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图中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盘踞于帝都上空的五爪金龙气运。
“…碎了朕这…九重宫阙?!”
寒渊堡的夜,被枯龙朽木的余烬与无声的悲怆浸透。静室之内,贺兰锦尚躺在冰冷的玄铁榻上,左肩伤口狰狞,白骨隐现,焦黑的经脉断面如同被天雷劈过的古木。那象征无上潜力的混沌星云雏形,连同深植的玄元毒瘤,已被湮灭道则彻底抹除,只余下散乱黯淡的冰火光核在破损的丹田内艰难运转,境界从云端跌落尘埃。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冰火异瞳紧闭,唯有紧抿的唇线残留着一丝不屈的烙印。
贺兰锦岚静立榻前,玄衣如永夜深渊,吞噬着室内本就微弱的光线。方天画戟斜倚身侧,戟尖那点湮灭黑芒无声流转,比以往更加凝练、更加内敛,却蕴含着足以令天地色变的恐怖伟力。深渊般的眼眸落在弟弟残破的根基之上,无悲无喜,唯有那杆方天画戟散发的沉寂杀意,如同冰封的火山,压抑着焚尽八荒的怒焰。
**帝国上京,暗流汹涌。**
贺兰锦尚根基尽毁、已成废人的消息,如同南宫明精心投下的瘟疫,借由隐秘的渠道疯狂蔓延。北境诸军震动,龙骧卫将士悲愤茫然;朝堂之上,弹劾贺兰家“治军无方、累及少主”的奏章雪片般飞向承天殿;西门家因定魂珠被夺与家主西门隐被皇帝勒令“取珠”,陷入焦灼与怨恨;北堂家因北堂烈血仇与玄元重水之毒,对南宫家的恨意如野火燎原。帝国看似因贺兰家双子一废一怒而陷入混乱的漩涡,无形的绞索正从四面八方悄然收紧,勒向寒渊。
**帝国东域,青木祖地。**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草木葱茏、生机盎然。连绵起伏的山峦覆盖着一种暗沉沉的、近乎墨绿的古老植被,虬枝盘结,藤蔓如巨蟒缠绕,散发出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草木精气,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枯寂与衰败感。祖地核心,一座完全由活体巨藤扭曲盘绕而成的庞大宫殿——万藤古殿深处。
东方青木盘坐于一张由万年阴沉木根雕琢而成的王座之上。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皮肤呈现出一种树皮般的褶皱与青灰色泽,周身缭绕着浓郁如实质的墨绿枯荣死气。王座扶手上,镶嵌着一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青色龙鳞——正是东方澜的本命逆鳞!
水镜术悬浮于他面前,映照出寒渊堡外枯龙崩解、青魂流散的最后一幕,以及贺兰锦岚那杆方天画戟戟尖吞噬一切的湮灭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