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乖乖躺回自己的位置。这次我们中间隔了足足三尺远，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后半夜我几乎没怎么睡，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舅舅叫醒。
“阿萤，湛儿，该起床了。”舅舅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吃完饭准备出发了。”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谢云湛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系腰带。见我醒了，他冲我眨眨眼：“睡得可好？”
我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他睡得倒是香，在梦里不知道跟绛袖做什么，我睡了比没睡还累！
等我收拾妥当来到院子里，发现红绡也在院子里。她今天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比昨日温和许多，看样子舅舅的话对她打击不小。
“红绡。” 我主动打招呼，想化解昨日的尴尬。
她点点头，目光在我和谢云湛之间扫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淳儿呢？我来接他。”
正说着，木生牵着淳儿从屋里跑出来。
“娘亲！”淳儿扑向红绡，仰着小脸问道，“我能去木生哥哥的新家玩吗？”
我和谢云湛同时一愣。
红绡白了他一眼：“你个白眼狼，有了哥哥忘了娘。”
“红绡姑娘每天还要照顾茶寮，不如就让淳儿跟着一起去吧，反正也不远，什么时候他想回来了我便送他回来。”舅舅赶忙说道，也算是终于找到机会跟红绡破冰。
“……行吧。”红绡看了舅舅一眼，“大叔，你可给我儿子照顾好了。”
淳儿欢呼一声，拉着木生的手转起了圈。木生也很高兴，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像两只欢快的小麻雀。
舅舅答应着，佝偻着身子跟谢云湛把收拾好的行李搬上马车，又检查了一遍马匹和车辕。我注意到他眼睛红红的，显然一夜没睡好。
红绡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红绡，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 我顿了顿，“没有拆穿我们。”
如果舅舅知道我们俩只是在演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让我离开的，而我跟在他身边只会连累他。
红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们俩的事，我才懒得管。不过……”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谢二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在演戏。”
我心头一跳，慌忙否认：“他对谁不那样！睡着觉喊的都是青楼花魁的名字！”
她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行了，祝你们一路顺风。要是哪天过不下去了，随时欢迎来茶寮找我。”
“咱们出发吧。”谢云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事不宜迟。”
晨雾里，我们一行人架着马车启程，红绡在小院门口挥手的身影渐渐模糊。
舅舅坐在马车前头驾车，两个孩子趴在车窗边看风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谢云湛骑马跟在马车旁，时不时逗两个孩子几句。阳光洒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意外的拥抱，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阿萤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淳儿天真地问道。
“啊？有吗？”我慌忙用手扇风，“天太热了……”
木生看了看窗外的晨露，疑惑地歪了歪头：“可是现在太阳一点都不毒……”
谢云湛闻言转过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冲我眨了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