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湛夸张地 “哎哟”一声，却顺势抓住我的脚踝：“舅舅！苏雪萤谋杀亲夫啊！”
“你！”我羞恼地抽回脚，“这屋死了人，还怎么睡？”
谢云湛眨眨眼：“我那屋床挺大的。”
“想得美！”我抓起外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店家再要间房。”
谢云湛一把拉住我：“深更半夜的，你想把店家吓死啊？”他叹了口气，“我睡地上总行了吧？”
我犹豫片刻，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谢云湛的屋子比我的宽敞许多，床榻确实够大。我裹着被子缩在床内侧，听见谢云湛在地上铺被褥的窸窣声。
“阿萤。”黑暗中，他突然开口，“青羽帮不会无缘无故盯上你。”
我攥紧被角，心跳如鼓。我也纳闷，眼看我身上值得他们动手的就是玉玦和血玉，到底是哪个出了问题？
“明天一早就走。”谢云湛的声音透着寒意，“我怕他们还会派人来。”
大雨的声音将我惊醒，那声音密集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谢云湛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边远眺，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醒了？”他头也不回地问，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冷，“收拾东西，立刻走。”
我揉了揉眼睛，窗外电闪雷鸣，雨幕厚重得几乎看不清三丈外的景物。
“这么大的雨……”
“青羽帮的人不会因为下雨就放弃追杀。”他转过身，“尸体我已经处理好了，但难保他们不会派更多人来找。”
我注意到他眼下泛着青黑，指节处有几处新鲜的擦伤。昨晚那个刺客的尸体早已不见踪影，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谢云湛做事向来干净利落，这点我从不怀疑。
下楼时店家还在柜台后打盹。谢云湛轻手轻脚地放了几块碎银在桌上，拉着我冲进了雨幕中。雨水瞬间浸透了衣衫，冰冷刺骨。他一把将我推上马车，自己跳上前座，甩鞭催马冲进了雨幕中。
马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我死死抓住车壁，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和雷声。谢云湛的背影在雨帘中若隐若现，他的蓑衣早已湿透，却始终挺直腰背驾着车。
“进来避避雨吧！”我掀开车帘喊道。
“不用——”他的声音突然中断。
马车猛地急刹，我整个人往前栽去，额头重重磕在车壁上。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谢二公子，别来无恙啊。”一个粗犷的男声穿透雨幕。
青羽帮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我心头一紧，悄悄掀开车帘一角。七八个穿着蓑衣的壮汉拦在路中央，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正狞笑着看向谢云湛。
“什么人？”谢云湛的声音冰冷得陌生，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识相的赶紧让开。”
“少废话！”刀疤脸啐了一口，“去年你坏了我们好事，今天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谢云湛背在身后的手冲我摆了摆，示意我别出来，随后手指悄悄指了指马车下方——他在告诉我，有机会就逃。
“我当时谁，原来是马三刀的喽啰，你们老大都败在了我的剑下，就凭你们几个？”谢云湛冷笑一声，气氛霎时焦灼，大战一触即发。
谢云湛突然扬鞭，鞭梢如毒蛇般抽向最近的一个壮汉。
马儿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这些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慌忙闪避。但很快，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