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谢。”我结结巴巴地回道，“你是为了救我。”
山洞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我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盯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读不懂的情绪，目光相接的瞬间，两人又同时别开脸。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那个……”我绞尽脑汁想找话题，“那些人是谁啊？”
谢云湛表情一滞，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谁知道呢，可能是哪个被我骗了感情的姑娘吧。”
我翻了个白眼：“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不管你了！”
“正经来说……”他往后靠了靠，牵动伤口时倒吸一口冷气，“是仇家。”
“仇家？”我来了兴致，没想到谢云湛这么讨喜的性格竟然在外边有仇家。
“大概半年前吧。”他忽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囊边缘，“沈清荷刚答应与兄长定亲的那段日子，就是你在府里看见我俩的那时候。”
我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谢云湛却像是没注意到我的异样，继续道：“我那时……”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整日泡在城西的酒肆里，醉得不省人事。”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谢云湛——卸下所有伪装，露出内里最真实的脆弱，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沈清荷单恋，没想到谢云湛……他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柴火的噼啪声盖过：“有一天夜里，我又喝得烂醉如泥，跟小二要酒。”
“小二说店里的酒都被隔壁桌的买走了，实在是没有了。”谢云湛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回忆当时的节奏，“我记得是五六个大汉。”
我的心揪了起来：“然后呢？”
谢云湛继续回忆着：“然后我就起身去那桌买酒，结果为首的给我羞辱了一顿，我才知道他叫马三刀，他们一伙人刚劫了个小镖队，正在庆功。”
“见我去买酒，不光不卖给我，还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了。”他继续说着，“一群人哄堂大笑，我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起不来。”
我脑补着画面，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马三刀拿他的臭脚踩我这么帅的脸，我肯定不答应啊！”谢云湛突然轻笑，“赶上我心情不好还招惹我，我直接给他杀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直插进我们之间短暂的平和。山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就这样？”
“对啊，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剑，我醒来的时候，马三刀就躺在我脚边，喉咙上一个血窟窿，还给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谢云湛却笑得更大声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厉：“我醉成那样了，剑法居然没生疏。他那些手下吓得屁滚尿流，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敢收。”
“所以……”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今天那些人……”
“是马三刀的兄弟。”谢云湛活动了下受伤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我只有两只手，他们还想伤我？”
谢云湛的话让我心头一颤。我从未想过，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二公子，竟也有这样狠厉的一面。
“所以……”我咽了咽口水，“你是因为沈清荷才……”
“想什么呢？”他突然打断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我只是喝多了而已。”
我抿了抿唇，不再追问。山洞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阿萤，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见我没说话，谢云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