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长安青梧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姐妹花:踹渣男!嫁对郎!日子甜爆了!许长安青梧全局》,由网络作家“云川秋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同志,你这结婚证是假的。”计生办同志的声音带着冷嘲,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他翻了翻手里的登记册,继续说道,“根据我们这里的记录,许长安一年前跟一个名叫苏云归的女同志登记领证了......”“......不是你沈青梧。”---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沈青梧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低矮的房间,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肥皂和煤烟混合的气味,空气燥得引人想要咳嗽。“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一个怯生生、带着浓浓鼻音的稚嫩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青梧僵硬地转过头,撞入一双担忧又惊恐的大眼睛。小小的身子裹在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是小满!是她的女儿小满!她还活着!沈青梧的心脏...
《重生姐妹花:踹渣男!嫁对郎!日子甜爆了!许长安青梧全局》精彩片段
“同 志,你这结婚证是假的。”
计生办同 志的声音带着冷嘲,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他翻了翻手里的登记册,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这里的记录,许长安一年前跟一个名叫苏云归的女同 志登记领证了......”
“......不是你沈青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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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
沈青梧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喘 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低矮的房间,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肥皂和煤烟混合的气味,空气燥得引人想要咳嗽。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
一个怯生生、带着浓浓鼻音的稚嫩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青梧僵硬地转过头,撞入一双担忧又惊恐的大眼睛。
小小的身子裹在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
是小满!
是她的女儿小满!
她还活着!
沈青梧的心脏狂跳,她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女儿滚烫的额头。
小满病了,却还活着!
“小满......”
沈青梧声音嘶哑,
“我们......刚到这里?这里是马巷?”
小满点点头,
“是啊,妈妈,你带我来市里找爸爸,让爸爸带我去看病的。爸爸说他去单位请假马上就回来......妈妈,你不记得了吗?你刚才摔倒了......”
摔倒?
不,她不是摔倒。
她是......重生了!
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女儿夭亡的这一天!
前世的绝望和痛苦瞬间攫住了她的心,但保护女儿的决心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不!这一世,绝不能重蹈覆辙!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许长安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看到小满,立刻就要上前抱起,
“快!检查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刚才看见了!快让小满先躲躲!”
又是这样!和前世一模一样!
“许长安,你放下她!”
沈青梧几乎是嘶吼出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拽住了许长安要去抱孩子的手臂。
“你干什么!沈青梧你疯了吗?快放手!被抓到我的工作就完了!”
许长安试图甩开她。
“完了?谁完了?!”
沈青梧双目赤红,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许长安,我不会再让你动小满一下!”
两人撕扯起来,小满被吓得哇哇大哭。
砰砰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询问,
“里面有人吗?开门!计生办的,检查人口!”
许长安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一推沈青梧,强行抱起女儿往窗户那边去。
而窗户外面,就是那个阴冷潮湿、最终夺走女儿性命的煤棚!
沈青梧被他推得摔倒在地,额头一下子磕在桌角上,眼前瞬间一片猩红。
电光火石间,前世所有的恨意、绝望和这一世重生的决心汇聚在一起。
沈青梧迅速起身抄起桌角的花瓶,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朝着许长安的后脑砸了下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
许长安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青梧大口喘着气,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吓坏了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柔声道,
“小满不怕,妈妈在!”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抱着女儿,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看到满脸鲜血的沈青梧,愣住了。
不等他们开口,沈青梧抢先一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举到他们面前,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同 志,不用查了!这结婚证是假的!是里面那个王八蛋许长安伪造的!我们是未婚生育,孩子病得快不行了,得马上去医院!罚款你们找他要去!”
说完,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刚冲出巷口,后面就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喊声,
“哎!同 志!等一下!”
沈青梧回头,发现是其中一个计生办的人追了上来,心头一紧,立即加快脚步,没命地跑了起来。
“同 志,孩子病得厉害,你也受伤了,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吧!救人要紧!”
那人边追边喊,眼看就追了上来。
沈青梧愣住了,感激酸楚同时涌上心头,立即顿住脚步。
转身看到计生办同 志果然一脸真诚的担忧,连忙出声道谢,
“谢谢!谢谢同 志!太感谢您了!那就送我们去就近的安和堂吧。”
计生办同 志微微一愣,“不去医院吗?”
沈青梧摇摇头,“不用,这孩子的毛病,扎针就好。”
计生办同 志点点头,带着她们上了车,直奔医馆而去。
车子开得飞快,沈青梧抱着怀里滚烫的女儿,着手开始给她进行降温急救。
搓脊背、推穴位,与此同时,前世那如同噩梦般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起来——
是了,就是这一天,同样的情景。
她抱着高烧的小满从乡下赶来,满心期盼着在市里工作的丈夫能带她们去医院。
可许长安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病重的女儿藏进煤棚。
她当时不明白,还傻傻地问为什么。
然后计生办的人就来了,查人口,要结婚证。
她递过去,却被告知证是假的,要因为“非婚生育”罚款两千元!
她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
这时许长安匆匆赶回,当着所有人的面,否认孩子的存在,甚至污蔑她精神有问题,是为了嫁给他才撒谎!
许长安把她推进房间,低声威胁,要是被单位知道,他的工作就完了!
她不肯,要去抱女儿,和许长安厮打起来,却被他狠狠揍了一顿,锁在屋里。
等计生办的人走了,她终于挣脱出去,从那个阴冷的煤棚里抱出女儿时,一切都晚了——
当时的她什么都不懂,什么急救措施都没做,等到了医院,小满被送进医院不过一个小时就被宣告死亡。
想到这里,沈青梧泪流满面,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她低下头,一遍遍亲吻女儿滚烫的额头,哽咽着,
“对不起,小满,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小满似乎感受到妈妈的悲伤,伸出小小的、同样滚烫的手,摸了摸沈青梧的脸,奶声奶气地安慰,
“妈妈,我没事......不哭......”
女儿稚嫩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沈青梧稍微定神。
她擦干眼泪,继续手上的动作。
上辈子失去女儿后,她发奋学医,成就斐然。这一次,她要亲手救回女儿的命!
车子很快到了安和堂。
计生办的同 志帮着把小满抱进医馆,沈青梧向医馆借了银针,直接自己上手施救,同时让药房按自己的药方抓了药,当即煮了出来。
连喝药带扎针,一个多小时后,小满的烧退了。
沈青梧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女儿恢复正常的小脸,沈青梧一把抱住她,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感受着女儿软软的身体和温热的呼吸,沈青梧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和决绝。
许长安,苏云归......还有所有在前世伤害过她和女儿的人......
这一世,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待小满的状态好了一些,沈青梧开了几副药,又买了几根银针便打算带着她离开了。
这时才想到要感谢计生办的那位同 志,却不想那同 志已经悄悄离开了。
临走前,还托医馆的伙计给沈青梧带话,说让她安心照顾孩子,其他的事情,他们会找许长安了解。
医馆李掌柜刚才看到沈青梧给小满扎针,看得啧啧称奇,见沈青梧要走,忍不住上前问道,
“姑娘,你这手针灸之术和药物配伍,着实精湛,不知是师从哪位高人?”
沈青梧此刻心系女儿,只想尽快找个安稳地方让小满好好休息,便只简单答道,
“家传的一些土方子,不值一提。掌柜,多谢您的药和银针,我得赶紧带孩子去歇着了。”
说着,便要抱着小满离开。
李掌柜见她急着走,也不好强留,只道,
“姑娘慢走,以后若有什么药材上的需要,尽管来安和堂。”
沈青梧应了声,便抱着小满,根据记忆,朝妹妹沈芝瑶家所在的筒子楼走去。
......
沈芝瑶此刻正在家里急得手忙脚乱。
她也重生了,就在姐姐抱着小满从乡下来市里的时候。
她刚睁开眼,脑子里涌入前世小满夭亡、姐姐被许长安那个畜生背叛抛弃的种种画面,吓得心惊肉跳。
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天,小满会因为高烧不退,被许长安耽误了救治,最后死在那个阴冷的煤棚里!
她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打算立刻冲出去找到姐姐,带小满去医院,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悲剧重演。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随即跟着传来熟悉的声音。
“瑶瑶,你在吗瑶瑶?”
沈芝瑶心头一颤,猛地拉开门,看到门外抱着小满的沈青梧,整个人都僵住了。
“姐?小满?”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诧异。
怎么回事?姐姐怎么会抱着小满出现在这里?
小满......小满看起来睡得很安稳,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看上去不像是生了重病的模样。
难道......姐姐也......?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可重生这种事情毕竟太不可思议,她不敢确定,也不敢问。
沈青梧却在看清妹妹脸庞的瞬间,心头猛地一沉。
沈芝瑶的左边眼眶,带着一圈明显的淤青,虽然她试图用头发遮掩,但沈青梧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瑶瑶,你的眼睛......”沈青梧的声音有些发紧。
上辈子,沈芝瑶直到和张楚胜离婚,才哭着跟家里人坦白,说自己常年被家暴。
那时候,她们的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
可现在,她们明明结婚才没多久!
张楚胜那个畜生,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
沈芝瑶下意识地捂住眼睛,眼神闪躲,勉强笑道,
“没事,姐,前两天不小心磕门框上了。快进来吧,外面冷。小满......小满她......挺好的吧?”
沈芝瑶顾不上自己,急切地看向小满,再次确认,孩子的确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抹甜甜的笑意,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沈青梧却不信妹妹的话——眼睛磕门框上能磕成这样?
沈青梧心中一阵酸楚和愤怒,可看妹妹极力回避,便将疑问暂且压下。
“小满刚退烧,我想让她在你这儿先歇歇,我得回去拿点东西,顺便处理点事。”
沈青梧柔声说道。
“好,好!快进来!”
果然是生了病的!
沈芝瑶闻言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沈青梧怀里接过睡熟的小满,那份失而复得的珍重心态,让她动作格外轻柔。
她抱着小满进了里屋,将她安顿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小满恬静的睡颜,沈芝瑶心中翻江倒海——
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是怎么让小满转危为安的?
难道,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吗?
与此同时,沈青梧看着妹妹瘦弱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除了许长安,张楚胜的这笔账,她也记下了!
安顿好女儿,沈青梧深吸一口气,对沈芝瑶道,
“瑶瑶,我先走了,小满就拜托你了。”
“姐,你放心去吧,我一定照顾好小满!”
沈芝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看着姐姐的眼睛,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按下了。
孩子有妹妹看着,沈青梧安心离开了,径直往许长安住处走去。
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更要跟那对狗男女做个了断!
离开妹妹家,回到马巷,那个上辈子让她悲伤了一生的平房门外,沈青梧脚步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屋内的景象,让她眼底的寒意更盛。
只见许长安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正一脸不耐烦地坐在床边,而苏云归则柔声细语地在他旁边“安慰”着,
“长安哥,你也别太生气了,嫂子肯定是一时着急,不是故意下这么狠的手。小满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好一个绿茶!沈青梧在心中冷笑。
这时,一个穿着崭新衣裤的小男孩从苏云归身后探出头来,胸前还戴着一朵刺眼的大红花,手里得意洋洋地举着一张红彤彤的纸片,见到沈青梧,立刻显摆道,
“看!这是我的‘独生子女光荣证’!这是我的大红花!妈妈说,以后我就是城里人了!上厂子里的小学,吃商品粮!”
是苏云归的儿子,梁晓东。
沈青梧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墙角,那里放着一个灰扑扑的行李袋。
这是她从乡下带来的,里面装着她和小满的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
“沈青梧!你还敢回来!”
许长安看见她,额角青筋暴跳,猛地站了起来,怒斥道,
“都是因为你!今天说要罚我两千!两千块啊!要是这事传到单位,我的工作都要受影响!你这个疯婆子!”
沈青梧拿起行李袋,缓缓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径直走到他面前。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许长安的脸上。
“我的女儿,”沈青梧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刚才差点死了!”
许长安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沈青梧。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向来是温顺听话的,今天是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怒道,
“发个烧而已,怎么可能死!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啪!”
沈青梧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更狠。
“危言耸听?”
她怒极反笑,赤红的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许长安!要是再晚一点,小满就没命了!我辛辛苦苦给你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为你生下小满,你居然拿一张假结婚证糊弄我!现在小满差点被你害死,你还好意思怪我?!”
许长安被这两巴掌彻底打蒙了,也被沈青梧这番话里的信息量震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得眼前的沈青梧无比陌生,那眼神里的恨意,让他心头发怵。
“哎呀,嫂子,长安哥,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啊!”
苏云归见状,赶紧上前来“劝架”,一脸焦急和无辜,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云归!”许长安有些慌乱地想阻止苏云归。
他隐约觉得,沈青梧今天的反应很不正常,苏云归再说下去,恐怕要坏事。
可苏云归哪里会听他的,她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说清楚”。
她故作委屈地拉着许长安的胳膊,对沈青梧哽咽道,
“嫂子,你别怪长安哥,其实......其实长安哥都是为了帮我。我丈夫死了之后,我一个知青带着孩子在下河村实在活不下去了,可想回城又没那么容易,这才......”
说着,肩头微颤,抹了把眼泪。
“......这才求长安哥跟我假结婚领证,先帮我把户口落在城里,所以才......才用假证骗了你。不过你放心,等我和晓东的户口彻底转回城里,我就会跟长安哥领离婚证的,绝不会耽误你们的!”
一番话说得是楚楚可怜,百般无奈。
沈青梧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不用了。既然你的长安哥对你这么好,不惜骗婚也要帮你,那你们这对狗男女就锁死,一起好好过吧,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苏云归惊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
她没想到沈青梧会这么说,这和她预想中沈青梧哭闹撒泼或者哀求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沈青梧拎起自己的行李袋,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苏云归,眼神幽深,
“不过,苏云归,咱们俩的事情,还没完呢。”
“沈青梧!你要去哪儿?!”许长安终于反应过来,冲她吼道。
沈青梧头也不回,“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沈青梧,你可别忘了,你妈还在乡下病着,她治病的钱是我出的!你走了,谁给你妈拿钱治病?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妇女,带着个孩子,不饿死都算好的!”
说着,底气又找回来了,继续道,
“沈青梧,你现在老老实实跟我去计生办解释清楚,把罚款的事情解决了!要不然我丢了工作,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许长安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仿佛这一切都是沈青梧的错。
沈青梧终于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带着讥诮的笑容,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说我是个精神病,为了嫁给你,自己臆想出跟你有了孩子,然后天天纠缠你,逼着你跟我在一起?许长安,这些话,你当年当着计生办的人污蔑我的时候,不是说得很顺口吗?”
前世,他就是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她身上,说她精神不正常,纠缠他,孩子也不是他的。
后来小满死了,沈青梧要跟他拼命,许长安居然叫人把她抓进精神病院里去。
等她被放出来时,便成了人人厌弃,家破人亡的疯子。
天知道,上辈子,她花了多少年头才重新活过来。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害自己和小满!
许长安被她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青梧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也没有回头。
沈青梧从许长安的住处出来,看了一眼天色,还早。
她心里惦记着另一件天大的事——母亲的病。
上辈子,母亲的病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严重了,最后竟是被苏云归活活气死。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
牛头村离市区不算近,这个年代交通又不便利。
沈青梧只能先去汽车站,坐公交车到几十里外的东山镇,然后再想办法找车去牛头村。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窗外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道路两旁的农田,远处起伏的山峦,还有镇上那些低矮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屋......这一切,都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重生,这匪夷所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还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早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到了东山镇,正是中午刚过,去牛头村方向的便车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
沈青梧不想耽搁,便沿着通往牛头村的土路走了起来,心想若是能碰上顺路的拖拉机或者马车,再拦也不迟。
刚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沈青梧回头一看,是一辆解放牌大卡车。
她眼睛一亮,赶紧挥了挥手。
卡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张棱角分明、略带风霜的脸。
沈青梧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定睛一看,半晌才回过神来——是陆振东!
沈青梧恍然想起,陆振东是下河村人,小时候因为被寄养在牛头村的外婆家,所以小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玩过好一阵子。
后来被父母接回下河村,他们就没怎么见过了,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她和许长安的婚宴上。
沈青梧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陆同 志,你好,你这是要去哪儿?能不能捎我一程去牛头村?”
陆振东目光沉静地打量了她一下,看到她额头上的布条和略显狼狈的模样,眼底似乎滑过一抹几不可察的诧异,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上来吧。”
沈青梧道了谢,拉开车门爬了上去。
驾驶座上开车的同 志这时才看清是她,惊喜地喊道,
“哎呀,青梧姐,是你啊?真是巧了!”
沈青梧一愣,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来,开车的竟是牛头村老冯家的小儿子,冯志远。
这小子比她小几岁,小时候常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志远?哎哟,真是你!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刚才真没认出来!”沈青梧又惊又喜。
冯志远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青梧姐,你这是一个人回娘家啊?长安哥没跟你一起?”
沈青梧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表情有些不自在,含糊道,“我妈病了,我回来看看她。”
她下意识地没有提许长安。
“哦哦,桂香婶子是该好好看看。”
冯志远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姐你有孩子了?”
“是啊,”提到小满,沈青梧的眉眼柔和下来,
“是个闺女,叫小满,快四岁了。”
“那敢情好!闺女好,闺女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冯志远乐呵呵地说。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村里的近况,坐在副驾驶的陆振东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直视着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青梧本来也想跟他说几句话,毕竟人家捎了自己,可看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跟自己对话的意思,也就作罢了。
她却不知道,陆振东看似目不斜视,却有好几次通过后视镜,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和额头的伤处停留片刻,又迅速收回。
卡车一路颠簸,终于在牛头村村口停了下来。
“陆同 志,志远,太谢谢你们了!”沈青梧跳下车,真心实意地道谢。
“青梧姐客气啥,顺路的事儿!”冯志远摆摆手。
陆振东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眼看沈青梧朝着牛头村走去,冯志远再次启动了汽车。
“志远......陆同 志......呵!”
陆振东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嘴角泛起一抹冷意。
冯志远嘴角牵起坏笑,“咋了?吃醋了?我看青梧姐现在可能过得不怎么样,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呢!”
陆振东斜睨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人家点好?”
冯志远撇撇嘴,
“你没看她额头上的伤?显然是刚弄的,这就着急往娘家跑。而且我听说,许长安在城里工作,几个月才回一次乡下,平时青梧姐就在婆家伺候那一大家子人,你说能好?”
陆振东闻言,眼底生出一抹晦暗,便默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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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惹人口舌,也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沈青梧在村口就把额头上的纱布摘掉了,将头发披散下来,遮住额头上的伤。
进了村子,熟悉的乡音和面孔扑面而来。
“哎哟,这不是青梧嘛!回娘家啦?”
“青梧可真是嫁得好,看看这身打扮,就是跟咱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了!”
沈青梧听着这些或真心或带着羡慕的招呼声,脸上带着笑一一回应。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许长安在城里大厂当技术员是没错,可她自己却一直被扔在下河村的婆家,伺候着许长安那一家老小六口人。
整天累死累活没人疼,日子过得连村里许多人家都不如。
可这种辛酸苦楚,又怎么好跟外人道?沈青梧也只有笑笑罢了。
一个相熟的婶子拉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
“青梧啊,你这都生了个闺女了,可得抓紧再生个儿子。不然啊,在许家这腰杆子可挺不直溜。”
沈青梧听了这话,心里愈加冰冷苦涩,脸上却依旧带着得体的笑,
“婶子,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男女平等,男孩女孩都一样。我家小满聪明伶俐,有她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婶子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话是这么说,可许家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儿子还是要生的,要不然地位不稳,将来在婆家是要受气的!你妈不就是......哎......”
沈青梧眼神一黯,淡淡地打断她,
“婶子,我自己的肚子我做主,受不受气,也不是他们说了算。女人啊,还是得自己立得住,比什么都强。”
那婶子被她这话说得一愣,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多言。
终于走到了自家那熟悉的泥坯院墙外,沈青梧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母亲李桂香正一个人坐在院子角落的小板凳上,对着墙壁发呆。
她的头发灰白干枯,随意挽着,身上的衣服也旧得发白,整个人毫无神采,面如菜色,呼吸间带着明显的费力感,胸口微微起伏。
看到母亲这副模样,沈青梧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又见到母亲了!
想到上辈子,母亲被上门挑衅的苏云归活活气死,自己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沈青梧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妈!”
她哽咽着,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母亲瘦弱的肩膀。
李桂香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浑浊的眼睛茫然地转过来。
看清是沈青梧,先是惊喜,随即脸上又迅速爬上了浓浓的忧虑之色,
“青梧?你怎么......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就你一个人?长安呢?”
沈青梧知道,在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尤其是没生出儿子的,若是突然独自一人跑回娘家,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她强忍着泪意,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
“妈,我想你了。昨晚做梦梦见你,心里不踏实,今天就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回来看看你。”
李桂香有些怀疑地看着女儿,见她虽然眼眶有些红,但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不像是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跑回来的样子,心里的疑虑才稍稍打消了些。
她艰难地扶着膝盖想要站起来,
“你这孩子......快进屋,妈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母亲颤巍巍的样子,沈青梧心酸不已,连忙扶住她,
“妈,不用了,我不饿。您快坐着,我......我前阵子跟人学了个治病的法子,我想给您试试。”
她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医术,只能含糊地这么说。
本以为母亲会怀疑,或者追问,却没想到李桂香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欣慰,
“好,我闺女长大了,有出息了,妈真是有福气。”
沈青梧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强忍着,扶着母亲慢慢走进昏暗的房间,让她在床上躺下。
从随身带来的行李袋里,沈青梧拿出了在安和堂买来的银针,用烈酒仔细消了毒。
她先是给母亲仔细把脉,一边把脉,一边观察她的气色和呼吸。
这一探查,沈青梧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母亲的病,比她记忆中还要严重得多!
只是上辈子不懂,母亲又怕她们姐妹担心,所以总是说不难受。
可明明,母亲肺部的阻塞已经相当厉害,心气也极度虚弱。
难怪前世苏云归只是上门说了几句诛心的话,母亲就承受不住,当场倒地不起了!
当时,苏云归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得意洋洋地告诉母亲,说她已经怀了许长安的孩子,让母亲劝自己放手,成全他们。
母亲本就体弱,哪里经得住这样恶毒的刺激和羞辱,在苏云归趾高气扬地离开后没多久,就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想到这些,沈青梧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但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沉稳。
她选定穴位,手起针落,银针精准地刺入母亲胸腹和手臂上的几处大穴——
中府、云门以开宣肺气,尺泽、太渊以补肺平喘,又取了丰隆穴以化痰湿,再配以定喘穴稳固疗效。
李桂香看着女儿手中那明晃晃的银针在自己身上扎来扎去,心里其实是有些发怵的,但她对女儿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便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施为。
沈青梧捻转着银针,缓缓将自己体内那丝微弱却精纯的内力渡入母亲体内,引导着能量在经脉中运行。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桂香原本急促而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一些,脸上那层灰败之气似乎也消散了些许。
沈青梧再次给她把脉,能明显感觉到她原本弦细而促的脉象,变得稍稍和缓有力了一些。
“妈,您感觉怎么样?”沈青梧轻声问道。
李桂香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喜悦,
“哎,闺女,你这法子可真神!我觉得......我觉得这口气顺畅多了,胸口也不那么闷了!”
“有用就好。”沈青梧笑了笑,
“这是我跟一位老中医偷偷学的,您别声张。以后我常给您扎几次,再配合着之前给您买的药,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提到药,李桂香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不作声了。
沈青梧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妈,怎么了?药......您没吃吗?”
李桂香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不......不吃了......”
“为什么不吃了?”
沈青梧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
李桂香支支吾吾,半晌才小声道,
“青梧啊,你也别怪长安......他,他最近可能手头也紧,没......没叫人给我捎钱过来了,那药贵,所以......”
沈青梧如遭雷击,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没捎钱了?多久了?!”
李桂香被女儿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嗫嚅道,“也......也没多久......”
“到底多久?!”沈青梧厉声问道,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李桂香这才小声说,“大......大概快一年了吧......”
一年!
许长安和苏云归领证也是一年了!
沈青梧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她辛辛苦苦在下河村伺候许长安一家六口,累死累活。
许长安不仅拿假的结婚证骗她,让她和女儿背上“非婚生育”的黑锅,竟然还背着她,偷偷停了给母亲治病的钱!
整整一年!
这个畜生!这个天杀的畜生!
她强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和怒火,不想让母亲看出端倪再为自己担心,但紧握的双拳,指甲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
“青梧,妈没事,妈不吃药也能行的,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跟长安闹啊......”
“妈。”
沈青梧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握住母亲的手,强忍住眼中的泪意,
“妈,你放心,我不闹,长安肯定是忘记了,药我帮你买,过来天就给你送来。”
说着,转身看着母亲,嘴角硬是扯出抹笑来,
“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干活呢。”
沈青梧很清楚,母亲目前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任何刺激,她什么都不能告诉母亲,她不能让母亲担心。
李桂香见她这么说,脸上忧色稍减。
她叹了口气,拉着沈青梧的手道,
“青梧啊,妈知道你懂事。那你就赶紧回去吧,别让婆家挑理。有空......有空就跟长安一起回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沈青梧点点头,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起身时看了眼这几乎一贫如洗的家,还有那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灶台,心里痛极了。
沈青梧再次紧紧抱了抱母亲,柔声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的话,这才赶紧匆匆离开了。
刚一走出院门,强忍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一世,她不仅要救小满,还要让母亲安享晚年!
许长安,苏云归,你们欠我们母女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沈青梧原本打算直奔下河村的婆家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再跟许长安那个畜生好好算账。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许家那一大家子人,除了小姑子许慧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这样回去也是白搭,不仅可能拿不回自己的东西,说不定还会再吃亏。
毕竟像她这样娘家无人撑腰的女人,真的被婆家欺负了,哭都没地方哭,更别指望有人肯为她出头了。
于是,沈青梧想了想,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决定改变策略,直接去找许长安的厂领导和市里的妇联,然后报警!
许长安不是最在乎他的工作和名声吗?
那她就要让许长安身败名裂!
上辈子许长安害死她的女儿,害死她的母亲,又诬陷她精神有问题,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让她受尽折磨。
这辈子,她要让许长安也尝尝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滋味!
打定了主意,沈青梧便朝着村口走去,打算去镇上坐车。
没想到,刚一走到村口,又碰到了冯志远和陆振东。
那辆解放牌大卡车正停在路边,看样子他们是去附近送货了,刚好返程。
冯志远一眼就看到了沈青梧,连忙从驾驶室探出头来,热情地招手,
“青梧姐!你这是要回下河村吗?快上车,我们捎你一程!”
沈青梧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了,志远,我去市里有点事。”
“去市里?那正好啊!我们也要回市里交差,顺路!”
冯志远咧嘴一笑,麻利地跳下车,帮她拉开了副驾驶旁边的车门。
沈青梧心情低落,本想一个人消化一下情绪,可想到自己去市里确实路途遥远,不好再耽搁,于是道了谢,爬上车。
一路上,陆振东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望着窗外,没什么表情,可却比来时更加频繁地通过后视镜看后座的沈青梧。
他察觉到沈青梧的心情似乎比来时更加低落,眼角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
当她不经意间拨弄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小块还带着伤痕的额角时,陆振东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微微抽痛。
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早就因为这女人伤透了心,更何况她已经嫁了人,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他无关才是。
冯志远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看沈青梧,问道,
“青梧姐,你去市里,是跟长安哥住在厂里的宿舍吗?”
沈青梧闻言,眼神黯了黯,含糊道,
“没有,我......我就是去看看,有点事情要办。”
冯志远虽然憨厚,却不是傻子,这时候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似乎不太想提许长安,便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了,只是偶尔会说些村里的趣事,想逗她开心。
沈青梧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到了市里之后,该先去找谁,又该怎么说,才能把许长安的罪行彻底揭露出来。
终于到了江川市,冯志远熟门熟路地就要往江川市第一重型机械厂的宿舍区开。
江川市第一重型机械厂在江川市大名鼎鼎,他们这些经常在外面跑的,没有不知道的。
一直望着窗外思索对策的沈青梧看路不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志远,我忘了跟你说,麻烦你,我不去厂里宿舍,我想去一下市妇联。”
冯志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踩了脚刹车,和陆振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和了然——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青梧姐,你去妇联......有什么事吗?”冯志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青梧眼眶微红,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就是去找个朋友说点事。”
她现在还不确定事情会如何发展,不想把冯志远他们牵扯进来。
冯志远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只好调转车头,按照沈青梧指的方向,开去了市妇联。
到了妇联门口,沈青梧下了车,对两人歉意地笑了笑,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们。”
“青梧姐你太客气了!”冯志远憨厚地摆摆手。
陆振东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沈青梧转身,毅然走进了市妇联的大门。
“哎,你说青梧姐去妇联干什么?该不是......许长安那小子欺负她了吧?”
冯志远看着沈青梧的背影,忍不住猜测道。
陆振东也蹙了蹙眉,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他想起沈青梧额角的伤,还有她强忍的泪意,声音有些沉,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外人别瞎掺合。”
进了妇联,沈青梧很快找到了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同 志,我叫沈青梧,我是来举报我丈夫许长安的。他用假的结婚证欺骗了我,跟我生活多年,还育有一女。”
说着,适时地抹起泪来,
“可我今天才知道,他一年前在市里跟一个叫苏云归的女人领了真的结婚证,他这是犯了重婚罪!我怕他们厂领导官官相护,会偏袒他,所以我先来妇联寻求帮助。”
话落,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假结婚证,递了过去。
妇联的工作人员听完她的叙述,又看了看那张明显粗糙的假证,惊讶极了!
她们处理过不少家庭纠纷,可像这种用假结婚证欺骗农村妇女,还在外面另娶的恶劣行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事情很快汇报到了妇联的丁主任那里。
丁主任是个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性,听完汇报后,当即拍案而起,义愤填膺,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把我们妇女当什么了?欺骗感情,伪造证件,还重婚!这种行为必须严惩!”
沈青梧见丁主任如此表态,知道事情应该是妥了,于是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
“丁主任,求求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女儿差点就......就因为他......”
“沈同 志你放心!”
丁主任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坚定,带着愤怒,
“我们妇联就是你们妇女的娘家人!这种事情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走,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他们厂里,找他们厂长,我倒要看看,他们厂里是怎么培养出这种败类的!”
于是,丁主任带着沈青梧,直接杀到了江川市第一重型机械厂的厂长办公室。
赵厂长听说了许长安用假结婚证欺骗沈青梧,并且犯了重婚罪的事情,也是目瞪口呆。
许长安可是厂里的优秀技术员,还是市级劳动模范,是厂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平时表现一直不错,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沉吟片刻,对丁主任道,
“丁主任,沈同 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许长安同 志毕竟是我们厂的骨干,这件事我们厂一定会认真调查处理,给大家一个交代。”
丁主任一听这话,就知道赵厂长有心包庇,或者想拖延,当即不愿意了,脸色一沉,
“赵厂长,这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伪造国家证件,重婚,这传出去对你们厂的名誉也是极大的损害!”
丁主任俯身在厂长的办公桌上,指节敲得桌面砰砰作响,
“我们妇联的态度很明确,这件事必须马上调查,立刻去许长安在乡下的家里核实情况!如果属实,我们不仅要求厂里严肃处理,还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这关乎妇女权益,关乎社会风气,绝不能姑息!”
赵厂长被丁主任这番话说得额头冒汗,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他想了想,当即拍板,
“好!丁主任说的是!我们厂绝不包庇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我马上派人事科的刘科长,跟你们一起去下河村,把事情调查清楚!”
于是,厂人事科的刘科长,加上妇联的丁主任,陪着沈青梧,一行人坐着厂里派的车,直奔下河村许家。
沈青梧刚一踏进许家的院子,就迎面撞上了她的婆婆刁凤琴。
刁凤琴一见是她,立刻叉着腰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死懒婆娘还知道回来啊!家里的活不用干了?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猪圈里的猪饿得嗷嗷叫!中午你大哥回来,就喝了一肚子凉水啃了个冷馒头就去上工了!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沈青梧默默地看着刁凤琴,任由她骂了个痛快,这才平静地说道,
“妈,我一早带着小满去市里看病了,她发高烧好几天了,您是不是忘了?”
“呸!一个小贱丫头片子,发个烧用点酒搓搓不就好了?还大老远跑去市里看病,真是个败家的赔钱货!养你有什么用,养条狗都比你强!”
刁凤琴的咒骂越发不堪入耳,沈青梧很满意。
她到底是不是许家的媳妇,这下子不用她自己来解释证明了,连带着,刁凤琴把许家人是怎么对待她的也自己一股脑坦白了。
“咳咳!”
门口的丁主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率先走了进来,沉声问道,
“请问,沈青梧是你的儿媳妇吗?”
刁凤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丁主任穿着打扮不俗,身后还跟着个气派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怎么了?你谁啊?多管闲事!”
丁主任脸色铁青,
“我是江川市妇联的丁主任!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儿媳妇的?把她当牛做马使唤,还满口污言秽语,这就是你们许家的家风?”
刁凤琴起初看丁主任的气质和身后跟着的人,心里还有点发怵,可一听说她是妇联这种没什么来头的单位,那股子农村泼妇的劲儿立马就上来了,脖子一梗,不屑地说道,
“我儿子可是江川市第一重型机械厂的优秀技术员,是市级劳动模范!她一个没爹没家没文化的穷鬼,能嫁给我儿子,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朝着沈青梧脚边啐了一口,
“我们许家供她吃供她住,让她干点活怎么了?管闲事管老娘头上了,你算什么东西?”
“你!”
丁主任气得手指发抖,
“你儿子伪造假结婚证欺骗了沈青梧同 志,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领了结婚证,犯了重婚罪,你知道不知道?!”
刁凤琴仍旧骂骂咧咧,双手一摊,
“我不知道什么重婚不重婚的!别跟我扯那些七七八八的!我怎么管教我的儿媳妇,关你们这些城里人什么事!吃饱了撑的!滚蛋!”
丁主任气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刘科长见状,上前一步,亮明身份,语气严肃地说道,
“这位大娘,我是江川市第一重型机械厂人事科的刘科长。你儿子许长安的问题,我们厂里非常重视。”
“如果经过调查核实,他确实存在伪造证件和重婚的行为,那他不仅工作保不住了,还要被追究法律责任,是要判刑的!”
刁凤琴听到“工作保不住”、“判刑”这几个字眼,再看看刘科长那一脸严肃不似作伪的神情,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了大半,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可几十年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不可能!我儿子是大学生,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年年都是先进,市里的劳动模范!他怎么会干犯法的事情?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是这个扫把星,是她不安分,想讹我们家!”
她一边说,一边不时偷眼去看刘科长,显然底气已经严重不足。
妇联的丁主任和刘科长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跟这种胡搅蛮缠的农村泼妇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丁主任转向沈青梧,递了个眼色。
沈青梧点点头,趁着刁凤琴还在那儿颠三倒四地替许长安辩解,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了自己和许长安曾经的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简陋而压抑。
她迅速打开那个破旧的木箱,拿出几件自己和小满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日常用品,用一块旧布包好。
最后,她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掉漆的铁皮糖盒子,里面是她这几年省吃俭用偷偷攒下的几十块钱和几张粮票,这是她和小满的救命钱。
刚抱着小小的包袱走出房门,就被眼尖的刁凤琴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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