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的赵疏影开口,声音低沉,被炉火的呼啸切割得有些模糊:“……留心那紫微星,”他用火钳指向被海风吹拂得格外清澈的夜空,“一旦它光黯形散,西方……必有生路。”
赵疏影的心,却在每一次听到“紫微星黯”这几个字时都狠狠一沉,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催命符——新朝钦天监的判词“荧惑守心”,那几乎宣告帝王气数将尽的凶兆,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生路?
萧彻口中的西方生路,在新朝织就的天罗地网中,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每当此时,她紧握在袖中的那枚银铃就会被捏得更紧,冰凉的铃壁硌得掌心生疼。
追捕终究来了,无声无息地将渔村的安宁撕裂。
当他们从海边收网折返时,那个被割断喉管、倒在滩涂血泊中依然瞪大了眼睛的邻居老叟,便是残酷而清晰的警告!
退路已被彻底截断!
仓惶奔逃中,唯一的选择只剩下村子后山那片连绵的绝壁。
后山山腰唯一可以据守的窄小石坪,此刻俨然已成死牢。
山下,无数松油火把跳动着,如同鬼眼,密匝匝将整片山头围得水泄不通。
新朝官兵甲胄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粗重的呼吸伴随着靴子踩碎石砾的刺耳声响,如同死亡的鼓点,从下方每一个可能隐藏追兵的阴影缝隙中传来,一步步逼压过来。
萧彻背对着她,玄色的身影像一堵沉默的山崖,死死钉在石坪唯一的入口处。
雨水混着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衣衫。
他手中的长剑剑尖早已卷刃染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着暗色液体。
赵疏影缩在冰冷的岩壁角落,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密封的油布包裹——那是比性命还要紧的、萧彻托付于她的《山河舆图》。
绝望如同冰水,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她想开口,声音却被极致的恐惧冻结在喉咙深处。
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带着猎杀般的兴奋低吼。
萧彻突然猛地侧过头,脸上竟浮起一个……近乎温柔的奇异笑容!
那笑容刺得赵疏影心脏猛然痉挛,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绞紧!
他动了!
快得无法看清!
那只握剑的手陡然松开!
沾满血污的长剑“哐当”坠地!
下一秒,腰间另一柄贴身携带的、仅有尺余长度的玄铁匕首已被他握在手中!
没有半分犹豫!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