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着扬声吩咐,“弹得好就赏,弹不好……送去洗衣坊!”
陆妈妈点头:“是。”
我一句话没说。
只是看着书生,他正低头,用右手紧紧捂着那只断裂的左手,像怕我看见似的。
血从他指缝里滴进雪地,染出一点点红。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比他还像个死人。
是啊,我拼命护着的这人,手断了都不肯喊一声,怕我听见。
可我连他都护不住。
那夜,我没睡。
披着披风去后院柴房时,见他靠墙坐着,面色苍白,额角冒汗,怀里抱着一块冷布,指头红肿发紫。
他正拿一根破针,一点点将骨头缝回去。
没针线,他就拆了自己衣服上的下摆,用纤维抽丝成线,再一针一线穿进肉里。
血从针孔溢出,滴在膝头上,像黑夜落雪。
我扑过去:“你疯了?”
他抬眼,眼神模糊:“……不缝,要断了。”
“断了又怎样!”
我吼他,“你都快死了!”
他却轻轻笑了:“若我断了,连你都护不了。”
我整个人怔住。
他说这句话时,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但他怕的,不是死。
他怕我再被他们拖上去、扎针、灌血、断手,怕我替他再跪一次,再流一滴血。
我才知道,他不是硬骨。
他是怕我疼。
6.那日雪停,地未化。
我在绣房后角翻出旧箱,取出那块藏了七年的绣布。
是我娘留下的《双鸳绣莲图》,死前绣了一半,另一半空着。
我从不敢拿出来,怕被人看见,更怕自己手太脏,不配补完。
可那夜书生晕倒后,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拆下他绷带里那块染血棉布——洗净,晒干。
一针一线,将那血布绣进莲瓣底下。
我娘说,绣艺不止绣花,也绣命。
针下有气,线中有魂。
这图,绣的是她的命,也是他的命。
也是我的命。
针刚落完最后一线,门忽然被踹开。
“呀,姐姐这是在补谁的命?”
柳笑烟走进来,笑得香艳,眼中却是一池死水。
她一把夺走我手中的绣布,走到炭炉前,举着布戏谑地问:“这是你娘绣的?
还添了男人的血?
哎呀,真是好情深。”
我冲过去:“还我。”
她退一步,把绣布抛入火中,火光“轰”地一下炸开。
我尖叫着扑去,被王忠一把拦住。
“别急,烧之前,给你看看。”
我挣扎,他反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