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堡相比白天要安静得多,因为大部分精力旺盛的小巫师们在经历了一整天的课程之后,早已变成了被抽干了水的池塘里的咸鱼。还有心情在外面游荡的,大多是享受到了爱情的滋润,而又不愿意被人围观约会过程的情侣。因此,在从图书馆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这段路上,达力与赫敏碰到的大多都是一对对手牵着手,或者肩并着肩,或者搂搂抱抱,或者更加激情的青年男女巫师。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年仅十一岁的赫敏深受冲击,但见的次数多了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然而今天,不知受到了什么影响,她突然开始羡慕起那些人来。
要是达力也能牵我的手......
赫敏满怀希望地用余光扫向身侧。
嗯嗯,昂首阔步,目不斜视。果然走起路来也好帅!
其实在旁人的眼里,达力就是在边走路边发呆,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因为台阶突然消失而绊倒。要不是每到危急时刻都有坂本老师临时附体,他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但是没办法,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的每分每秒都在闪闪发亮。
......
深夜,格兰芬多女生寝室。
众所周知,仙女们睡觉时是不会磨牙打鼾的,因此房间里只有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随着一声轻哼,拉文德·布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她慢腾腾地起身,侧坐在床沿上,穿上自己心爱的小拖鞋,磕磕绊绊地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打开寝室门时,她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赫敏·格兰杰的床铺那边,果然有着微弱的亮光。
真的是服了她了,书有什么好看的?
而此时在帷帐里,赫敏盘腿坐在软绵绵的床垫上,一本厚厚的书在膝盖上摊开,正是那本《恋爱的魁地奇指南》。
[要像追球手一样,瞄准他的弱点,连绵不断地展开攻势。]
[要像击球手一样,及时消灭所有意外。]
[要像找球手一样,看准时机,稳稳地抓住他的心。]
[要像守门员一样,别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更重要的是,要像最好的裁判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恋爱就像魁地奇,你掌握的每一条战术,都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合上书,赫敏仰面躺下,熄灭照明咒放出的光,隔着帷帐望着天花板发呆。慢慢地,达力的形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天资过人,勤奋认真,平易近人,不畏挑战。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帅。
完美符合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形象。
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会受到女生的关注。
事实上,赫敏自己就注意到了,有好几个女生看着达力的眼神很不对劲。她甚至听到过高年级的学姐里面也有人想要对他下手的传闻。
唉,怎样才能让他注意到我呢?
......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达力注意到赫敏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十分显眼。
“赫敏,你昨晚不会又熬夜看书了吧?要不你回寝室休息,我去帮你请假好了。”
赫敏连忙强打起精神摇摇头。
“不用了,今天上午有两节魔药课,这个科目太重要了,不能缺席。而且下午就没课了,我还可以......哈欠!”
达力看到赫敏这样坚持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把事情想得有些过于简单。
地下教室里面潮湿而昏暗,再加上斯内普教授缓慢而阴沉的声音与弥漫整个教室的药材味道,这一切的催眠程度仅次于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课程。
因此,与赫敏分到一组的达力很快就无奈地发现,赫敏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今天要配置的,依然是一种十分简单的药剂,名为温暖药剂。
当然,所谓的简单是要分情况的。据斯内普教授所言,完整版的温暖药剂,同时有着另一个名字——燃烧药剂。喝下这种药剂之后,会从身体内部燃起烈火,直至将整个人烧成灰烬。
“当然了,这是一种十分复杂且危险的药剂,其配置方法早已被魔法部封存。因此你们也不必担心,有一天午餐的冰镇南瓜汁里面会被人加了这个东西。今天你们要配制的,是这种药剂历经多次简化的版本,最多只能保证你们不会在雪地里冻成冰块——虽然我猜有些人的脑子现在就跟冰块没什么区别,对么,波特先生与韦斯莱先生?看在你们这么开心的份上,格兰芬多扣两分。”
斯内普教授没再关注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的哈利与罗恩,转身敲了敲黑板。
“操作流程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即使以你们这些人的程度,也不太可能出现在配制过程中把整个教室烧掉的情况。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认真一点,因为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你们的作品加到午餐的汤里。现在,两人一组,开始!”
达力看了眼身旁熟睡中的赫敏,无奈地叹息一声,独自到储物柜里取回了要用到的药材,并且开始了简单的预处理。然而他很快意识到,如果完全按照黑板上的步骤操作,在没有赫敏帮忙的情况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在下课之前完成任务的。
所以要不要把她喊醒呢?
达力将视线投向赫敏的睡颜。
还是算了,等会下课的时候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
在做完基础的讲解之后,一旦进入魔药配制的实践环节,斯内普教授的工作就只剩下在教室里不断地来回巡查,并在这一过程中对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的失误进行无情的嘲讽。
“隆巴顿先生,我猜你应该没有把水仙与百合搞混对吧?”
“斐尼甘先生,如果你不知道哪个方向是顺时针的话,你至少应该记得自己需要一块怀表!”
“韦斯莱!你是看不见黑板上的字,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切碎’?”
说着,斯内普走到了达力面前。
“还有你,德思礼先生,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
达力抬起头,毫不怯场地与斯内普对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如您所见,教授,我在处理材料。”
斯内普扫了一眼课桌,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德思礼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韦斯莱先生一样连最基本的认字都做不到。我在黑板上写的很清楚,‘切碎’,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切成小块直接放进去!”
达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是的,教授,我明白。但是切碎的目的是为了减少熬煮的时间对吧?那如果我们不切得那么碎,并且提前一点把它加进去,就可以让接下来的两个步骤之间的等待时间稍微延长,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处理那边的......”
斯内普阴沉地打断了达力的话。
“德思礼先生,我希望你明白,魔药学是一门十分严谨的学科,配制过程中任何一个步骤的改变都可能导致未知的严重后果。每一个细微的改变,都应该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而不仅仅是突发奇想地为了腾出时间给你的小女朋友睡觉!”
说着,斯内普压抑着怒火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醒来迹象的赫敏。
“我从来不记得,我有允许过在我的课堂上睡觉这种事情的存在。因为格兰杰小姐的‘精彩’表现,格兰芬多......”
“哦,是这样的,教授,赫敏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我让她先休息一会。您应该也知道,这个版本的温暖药剂并没有那么复杂,一个人完全能够完成不是吗?”
被达力打断了发言的斯内普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德思礼先生,我希望你记住,在这个课堂上,我才是教授。因为你的无礼,格兰芬多扣掉十分!并且,在下课之前,你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喝掉自己配制的魔药。因此,我建议你最好祈祷你的愚蠢与狂妄不会让自己送命!”
说着,斯内普猛地转身,冲着偷偷观察这边情况的小巫师们一声大吼。
“看什么看,你们的药剂都配完了是吗?”
......
赫敏感觉自己睡得很舒服,身体暖洋洋的。她直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模糊的双眼,一件长袍从肩头滑落。接着她就听到旁边传来了斯内普教授阴沉的声音。
“格兰杰小姐,你终于醒了,看起来似乎休息得还不错?”
赫敏猛地一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抱歉,教授,我......”
斯内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那些拙劣的借口,也不关心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总之因为你,德思礼先生马上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说着,斯内普大步上前,走到教室中央——达力正握着一支试管站在那里。看到赫敏醒来,他淡定地冲着她挥了挥手。
斯内普瞪了达力一眼,从他手中抢过试管。
“相信在场的诸位除了格兰杰小姐之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略知一二。简单来说,因为擅自更改配制流程,德思礼先生需要亲自尝试一下自己完成的魔药。顺带一提,我不保证赶得及将你送到医务室。那么,首先我们来看看德思礼先生的作品。如果你们都有认真听讲,就应该知道,正确的温暖药剂应该是浅橘红色的透明液体,并且散发着轻微的晒过的被子的味道......”
斯内普将试管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又拔出软木塞闻了闻,一脸不爽地将试管塞到达力手中。
“好吧,至少看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效果是相同的。那么,开始吧!”
斯内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于是达力举起试管向全班致意,然后在小巫师们的注目,以及赫敏担忧的目光之下,毫不犹豫地将试管中的液体喝了下去。
教室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想知道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很快,达力扯了扯衣领,脸色略微发红,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口感还不错,我尝到的是西瓜与冰淇淋的混合味道。这就是教授您说的‘夏天的味道’是吗?”
说着,达力忍不住打算再脱下一件外套——即使已经提前脱掉了长袍,他依然感觉教室里实在是太热了。不过还没等他付诸实际,他的手中就被斯内普塞进了另一支试管。
斯内普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达力喝完解药之后,在格兰芬多学生们的掌声与欢呼声中,英雄凯旋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让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各位,看的出来你们都很高兴,那么我也很高兴地宣布,今天的作业是每人一篇关于温暖药剂的论文。另外,所有配制的魔药不合格的人,还要额外写一篇失败原因分析。现在,每组上交一试管成品并标上姓名。立刻!”
......
“这不公平!”
罗恩狠狠地将自己的那本《魔法药剂与药水》摔在桌子上,大声地冲着哈利抱怨。
“斯内普偏袒得也太明显了!达力的药剂完成得那么完美,斯内普不给加分也就算了,但是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蠢货,他们的药剂跟泥浆都没什么区别了,居然也是‘合格’?”
赫敏一边给每个人倒上一杯南瓜汁,一边试图安慰罗恩。
“别太放在心上,罗恩。你知道的,斯内普教授一直都是这样。”
然而她的安慰完全没有起到效果,罗恩更加气愤了。
“是啊,别放在心上,你说的倒是轻松。至少托达力的福,你就算睡了两节课也不用多写一篇论文!”
话一出口,罗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强烈的自尊心让他强撑着一言不发,眼神也撇向一边不去看赫敏。
赫敏身体微微一颤,轻轻放下盛满南瓜汁的杯子,低着头站起身,默默离开了餐桌。达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思考了几秒,也跟着站起身来。
“罗恩,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跟赫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