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有些发干,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震惊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四肢百骸。
我看着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这张被雨水冲刷过的脸。
轮廓分明,带着艺术家的清峻,眉宇间却锁着一股深重的、挥之不去的沉郁,仿佛背负着整个雨夜的重量。
那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近乎透明。
“您……”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努力维持着专业调音师的镇定,“您确定?
这个偏差非常细微。”
他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重复了最初的要求,语气甚至更加强硬了几分,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迫:“调好它。
现在。”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里面有不容拒绝的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绝望的恳求?
这复杂的眼神让我心尖莫名一颤。
那架昂贵的施坦威此刻仿佛不再是乐器,而成了他某种救赎的象征。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多年专业素养让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转身走向工具柜,打开,里面整齐陈列着我赖以生存的伙伴:长短不一的调音扳手,闪着冷静银光的止音呢楔,还有……那支陪伴我多年、黄铜表面已磨出温润光泽的标准音叉——A=440Hz。
我熟练地拿起调音扳手和止音呢楔,走向那架沉默的施坦威。
手指拂过光洁冰冷的琴盖,打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如同巨兽肋骨的琴弦。
复杂的机械结构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幽光。
“我需要检查一下。”
我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呢楔插入中音区相应的琴弦之间,隔绝开相邻弦的干扰。
动作精准而流畅,这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然后,我拿起那支黄铜音叉。
“叮——”屈指轻弹叉股,清脆、稳定、带着完美纯净正弦波的A4标准音(440Hz)瞬间在安静的展厅里漾开。
这声音如同定海神针,是我校准一切的基石。
我屏息凝神,将振动的音叉尾部轻轻抵在自己左侧的耳廓后,让那纯粹的标准音通过骨骼直接传导至听觉神经。
同时,右手拿起调音扳手,小心地套在中央C(C4)弦轴的弦钮上。
<就在我全神贯注,准备将耳朵贴近琴弦,仔细分辨那细微的音高差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