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打来十年第一通电话时,我正修改遗嘱受益人。
“晓晓,你弟弟把人打进ICU了!”
我妈哭得撕心裂肺,“你是大律师,快救救他!”
我擦掉遗嘱上父母的名字,轻声答应。
法庭上,我亲手提交了弟弟承认暴力的录音。
“法官,我申请追加故意伤害罪。”
我妈扑上来撕打我:“他是你亲弟弟啊!”
我任由指甲划破脸颊:“是吗?
那当年他打断我三根肋骨时,你们在哪?”
宣判时,我爸怒吼:“我们白养你这野种了!”
我摸着腕骨旧伤笑了。
原来他们早说漏了真相。
——————————电话在午夜十二点过七分响起,铃声尖锐得像根冰锥,猝不及防地凿进我昏沉的神经里。
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是那个早已沉入记忆最底层、蒙着厚厚灰尘的名字——“家”。
我的手指悬在冰凉的手机外壳上方,指尖残留着一点墨水的印记。
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在书房昏黄的台灯下,用一支黑色墨水笔,在遗嘱受益人那一栏,划掉了两个名字。
划痕很深,几乎要穿透那页质地良好的纸张。
墨水在“林国强”和“王美芬”的名字上晕开一小片,像两滴凝固发黑的血。
划掉后,那片空白显得突兀又干净。
铃声顽固地响着,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惊心。
它把我从那份冰冷的文件里拽了出来。
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动作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厌恶的机械感。
“喂?”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在木头上刮过。
电话那头瞬间爆发的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濒临崩溃的、纯粹的嚎啕。
那哭声凄厉,穿透耳膜,直直砸进我的太阳穴,引发一阵细微的抽搐。
是我妈王美芬的声音,但被恐惧和绝望彻底撕裂,变形得几乎认不出来。
“晓晓!
晓晓啊——”她哭喊着我的小名,每一个音节都在剧烈地颤抖,“完了……全完了!
你弟弟……耀祖他……他把人打坏了!
打坏了啊!
送到医院……医生说是……是ICU!
要命了!
这是要他的命啊!
晓晓!
你救救他!
只有你能救他了!
你是大律师啊!
你说话管用!
快想想办法!
救救你弟弟!
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每一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