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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发表时间: 2025-06-16

陈砚收拾行囊时,在枕头底下摸到一盏纸灯——巴掌大的小灯,灯面用剪纸拼着“小心长安”四个字,连笔锋都剪得清清楚楚。

他用指腹摩挲灯面,能摸到剪刀的齿痕,像顾瓷平时用哑语在他手心划的字。

启程那日,西市的驼铃响得格外亮。

陈砚背着行囊站在茶肆门口,柳莺的眼泪又要掉,他赶紧掏出块帕子:“我每月写信回来。”苏妩往他怀里塞了个锦盒,说是醉月楼的胭脂,“送弘文馆的先生们,比送银子体面。”顾瓷从巷口闪出来,朝他比了个“平安”的手势,转身跑了,发辫上的红头绳一颠一颠的。

弘文馆外院的青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陈砚被领到一间偏房,窗台上落着层薄灰,显然久无人住。

他刚放下行囊,就听见隔壁传来轻笑:“这就是那考了全县第二的寒门秀才?”

“听说连身像样的襕衫都没有。”另一个声音更尖,“也配进弘文馆?”

陈砚没应声,蹲下身擦窗台。

抹布浸了水,擦过的地方露出青石板的纹路——像极了西市茶肆的地面。

第一夜的讲经会设在明伦堂。

陈砚进去时,二十几个学子已经坐定,多是锦袍玉带,见他进来,说话声突然低了。

主座的老博士咳了两声,翻开《礼记》:“今日论‘君子之道’,谁先说说?”

“君子当重礼。”右首一个穿湖蓝襕衫的公子放下茶盏,眼尾扫过陈砚,“可有些人家,怕是连‘礼’的门槛都没见过。”

满堂哄笑。

陈砚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

他突然站起来,茶盏磕在案几上,“当”的一声。

“《礼运篇》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他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戳破了满室喧嚣,“如今关中赋税,富户瞒田者十之有七,贫户卖女者月余三户——若真行君子之道,何不以法束富,以仁济贫?”

老博士的茶盏“当啷”掉在案上。

那些公子哥的笑僵在脸上,有两个交头接耳,眼神却悄悄往陈砚这边飘。

三日后的策问试,题目是《论科举取士与门阀之弊》。

陈砚握着笔,想起西市胡商皱巴巴的地契,想起茶肆老仆咳血的帕子,想起顾瓷蹲在纸扎铺里剪纸的背影。

笔锋落下,力透纸背:“科举者,取天下之才也。若以门第分高低,以财势定去留,与汉之察举何异?当广开寒门之路,以策论试真才,以政绩验实学……”

卷子交上去的第七日,驿卒敲开了外院的门。

“杜侍郎召见。”那驿卒上下打量陈砚的月白襕衫,“跟我来。”

杜侍郎的书房比张县令的阔气十倍。

紫檀木案上堆着尺高的文书,陈砚刚行完礼,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抬眼”。

“陈生年纪轻轻,倒有几分胆量。”杜侍郎捻着胡须笑,眼尾的细纹像刀刻的,“可你可知,这‘广开寒门’四个字,动的是多少人的饭碗?”

陈砚想起苏妩的密信,想起张县令点的那个朱砂圈。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柳莺缝的新鞋,鞋帮上还留着她的针脚,“学生只知,若天下有才者皆能入仕,何愁大唐不强?”

杜侍郎的手指顿在案上。

他盯着陈砚看了许久,突然转了话题:“听说你对西域旧事感兴趣?”

陈砚心里一紧。

他想起枕头下那封没拆的信,想起李文远说的安西风沙。

“学生读史,见贞观初安西都护府多有战事,裴元甫将军的旧案……”

“够了。”杜侍郎突然打断他,声音冷了几分,“你且回去,明日起跟着李学士修《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