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楼大厅乱撞,逢人就问骨科病房在哪。
他的样子太狼狈:头发蓬乱结着泥垢,脸上脏污,汗衫破旧,右臂不自然地弯曲着,眼神涣散又急切。
终于有好心人给他指了方向。
他跌跌撞撞地冲上四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长长的走廊弥漫着药味、血腥气和绝望的气息。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走廊长椅上、靠着冰冷墙壁的单薄身影——是林淑娟。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短袖,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睛肿得只剩下两条缝,正呆呆地望着对面病房紧闭的门。
“淑娟!”
陈志远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淑娟猛地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委屈、恐惧、无助和连日来的压力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志远!”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踉跄着扑过来,死死抓住陈志远没受伤的左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你……你可算回来了……浩宇……浩宇他……浩宇呢?
他怎么样了?”
陈志远急声问,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的儿子。
“在……在里面……刚打了针睡着……”林淑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前天夜里……手术……医生说……腿……腿保住了……但是……但是骨头碎了……打了钢钉……以后……以后走路……会……会跛……呜呜呜……”她泣不成声,身体顺着陈志远的胳膊往下滑。
腿保住了!
听到这四个字,陈志远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庆幸感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意志,双腿一软,差点和林淑娟一起瘫倒在地。
他连忙用左手死死撑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跛……这个字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庆幸的余温里,带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但比起彻底失去,这已是上天最大的怜悯。
“钱……钱呢?”
林淑娟抬起泪眼,绝望地看着他,“手术费……押金……我……我把家里能借的都借了……还差……差一万多……”她的声音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恐惧。
“有!
有!
我带了!”
陈志远连忙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卷被汗水浸得湿透、边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