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手腕上的旧手表,表带内侧还沾着点油污,是昨天帮王强拆车时蹭上的。
这表是当年市一院发的,说是“优秀员工奖”,真是讽刺。
陈明德那孙子现在当副局长了,人模狗样的,怕是早就忘了当年手术台上缺了个零件的事。
零件……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年轻时拿枪的手,现在天天摸扳手。
也好,扳手也能“拆”开真相。
今晚淑芬(周建国妻子)的缴费单又下来了,还是一大串零。
不过没关系,卖零件的钱够撑一阵子了。
那些被陈明德坑了的家庭,也该拿到点补偿了。
就是不知道,林淑兰能不能看懂我留下的“信号”。
那截蓝粉笔,还有半张通知,希望她能快点查到陈建军那头去。
陈建军,陈明德的好侄子,真是一脉相承的废物。
赌债欠了一屁股,正好给我当枪使。
雨好像停了,屏幕上的雪花也少了点。
我看到林淑兰从监控室出来,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像只找食的萤火虫。
她捡起了那截蓝粉笔。
很好。
游戏,该开始了。
我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老骨头有点疼,但心里痛快。
明天,该去诊所看看李红梅了。
她丈夫的药,也该续上了。
(记忆碎片闪回)年轻的周建国穿着警服,手里攥着一份报告,冲进院长办公室。
“陈明德!
你看看这个!
手术器械的零件编号对不上!
是你换了劣质零件!”
戴眼镜的院长(年轻时的陈明德)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周队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证据呢?”
“证据?
你把换下的零件卖到哪里去了?
废品站!
我已经查到了!”
院长笑了,笑得很轻蔑:“哦?
是吗?
那你去查啊。
查出来,算我输。”
周建国气得浑身发抖,他想掏手铐,却被旁边的保安拦住了。
“周队长,注意你的身份。”
院长戴上眼镜,眼神冰冷,“别管不该管的事,对你,对大家都好。”
……周建国猛地回过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对,不该管的事……但有些事,总得有人管。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吹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远处,林淑兰家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固执的星。
“等着吧,”他低声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某个遥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