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他胸前的衬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我的额头,轻轻地、无比珍重地抵在了他那只受伤的、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背上。
动作极轻,像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
他身体猛地一震。
那只被我覆住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翻转过来,将我的手,连同我所有的脆弱、悔恨和迟来的勇气,一起,牢牢地、温暖地包裹在了他宽大的掌心里。
掌心相贴的地方,一片滚烫。
窗外,那抹压抑的深蓝,终于被越来越多的、金红色的晨曦彻底撕裂。
新的一天,带着它所有的未知和伤痕,无可阻挡地降临了。
阳光毫无顾忌地泼洒进来,将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照得纤毫毕现——碎裂的茶几残骸、滚落的空酒瓶、沾血的纱布棉球……还有沙发上,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
江凛的头枕着沙发破旧的扶手,呼吸均匀悠长,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残留着宿醉和情绪剧烈透支后的疲惫,但那份濒临崩溃的绝望已经消散。
我蜷缩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上半身伏在沙发边缘,头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只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掌心。
阳光跳跃着,落在他包裹着纱布的手上,也落在我满是泪痕、此刻却异常平静的睡颜上。
一夜的狂风骤雨,终于在天光破晓时,归于死寂般的平静。
但这平静,脆弱得像初春河面上最后一层薄冰。
急促的手机震动声,像一把尖锐的锥子,猛地刺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嗡嗡嗡……嗡嗡嗡……锲而不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意识回笼的瞬间,手背上残留的温暖触感和眼前他安静的睡颜,带来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震动声来自我掉落在不远处的包里。
江凛也被吵醒了,眉头痛苦地拧紧,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他缓缓睁开眼,布满红血丝的眼底先是茫然,随即在看到我近在咫尺的脸时,猛地聚焦,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我慌乱地挣开他的手——他握得并不紧——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从一片狼藉中翻找出我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助理陈岩的名字。
“喂?”
我接通,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