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那里面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
甚至……一丝微弱的释然?
“好……”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覆在我手背上的手,终于缓缓地、无力地滑落下来。
“如……你所愿……”那双曾执掌乾坤、也曾深藏无边痛楚的眼眸,终于缓缓地、彻底地合上了。
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里。
他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
死在我的毒簪之下,死在我亲手捅进去的致命一击下,甚至……是在他主动的、最后的助力之下!
寝殿内死寂一片。
只剩下窗外狂暴的雨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我僵在原地,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支深深没入他胸膛的簪子,簪尾的玉兰花被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滚烫的鲜血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黏腻而冰冷。
他最后的话语,那解脱的眼神,那句“如你所愿”……像无数把烧红的铁钩,反复撕扯着我的神经。
“啊——!!!”
一声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冲破了我紧咬的牙关,撕破了栖梧宫死寂的雨夜!
我猛地抽出那支带血的毒簪,身体失去支撑般踉跄后退,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柱子上,然后沿着柱子缓缓滑倒在地。
冰冷的金砖地面贴着我的身体,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我看着软榻上那个再无声息的男人,看着他胸前那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猩红,看着他灰败却平静的侧脸……巨大的、空茫的、灭顶的绝望,如同窗外无边的黑暗,瞬间将我彻底吞噬。
大胤天启二十五年冬,暴君元彻崩于栖梧宫,死因不明,时年三十有五。
遗诏传位于年仅八岁的皇长子元璟。
遗诏末尾,以朱砂批注,字迹力透纸背,清晰无比:贵妃卫氏,温良淑慎,才德兼备,着尊为慈圣皇太后,辅佐新君,垂帘听政,待帝冠礼后方可归政。
这道遗诏,如同平地惊雷,炸翻了整个朝堂。
贵妃卫琳琅?
那个靠脸上疤痕得宠、入宫不过三年、且无子嗣的女人?
让她辅政?
垂帘听政?!
质疑声、反对声如同汹涌的浪潮。
然而,遗诏由内廷总管王德海亲自宣读,玉玺朱印清晰无误。
更令人心惊的是,遗诏颁布的同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