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的工程师。
他舀起温水,小心地滴在自己手腕内侧,温度合适了才灌进奶瓶。
做完这一切,才转过身,声音干哑得像砂纸摩擦:“刚试过,温度正好。”
他举起奶瓶。
秦薇的目光却轻飘飘掠过奶瓶,直接撞上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嗯。”
鼻音轻轻哼出,听不出太多情绪。
“辛苦了。”
她走近几步,带着昂贵的、冷冽的香水味道,忽然抬手,冰凉的指尖突兀地拂过他汗湿的颈侧。
那触感让江辰皮肤下每一根寒毛瞬间立起,仿佛被蛇信舔过。
她没有看他的反应,指尖收回去,语调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郊游的天气。
“上次给你开的那个补气的药汤,吴妈放小火煨着呢,记得按时喝,一滴都别剩。”
她靠近时,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亲昵,“还有,”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弯起,眼底却是一片江辰无法理解的深渊,“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她的笑容美得惊心,话语却像淬了冰的针,“三个儿子,总觉得不够热闹……辰,我们就再生一个,像我的。”
那双眼睛里,有纯粹的渴望,有掌控一切的笃定,还有一种江辰无法解读、却本能感到毛骨悚然的深意。
他整个人冻住了,指尖捏着奶瓶的感觉早已麻木消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气流直冲头顶,头皮都要裂开。
这三个孩子——每一个都像一个沉重的、刻着他名字的铅块,紧紧缚在背上。
他们的啼哭,他们的吵闹,他们的依赖,早已抽干了他灵魂里最后一点名为“自己”的空气。
他就是这座辉煌牢笼里,一头被精心饲养、功能精确的动物。
夜更深了,窗外是价值百万的人工园林夜景,灯光诡谲,影影绰绰,像某种巨大兽类的冰冷竖瞳,无声地注视着这华丽的囚室。
他将刚吃完奶、再次沉沉睡去的小儿子轻轻放回那张堪比小公主寝床的豪华婴儿床里,轻得像放下一个一碰即碎的梦。
孩子睫毛长而卷翘,天使般的睡颜在柔和的壁灯光下无比安宁,完全不知这精心打造的摇篮外,环绕着怎样密不透风的绝望。
江辰走出育儿室,穿过幽深的长廊。
空气里还残留着秦薇那种昂贵而凛冽的香水味。
厨房角落,那只小巧精致的陶瓷药罐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