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大梁?
每股里面再分两小股,就是八根柱子!
每根柱子都得立稳了,房子才不塌!
内容呢,得引经据典,但也不能乱引,得往‘圣贤道理’这根主心骨上靠!
最重要的是……”她用炭笔在“束股”后面重重画了个圈,“最后收尾,一定要响亮!
要把前面的道理拔高,拔到‘治国平天下’的高度!
让考官觉得你这人,有格局!
有抱负!”
她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谢清韫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审视,逐渐变成了深沉的、近乎灼热的探究。
她笔下那些粗陋的线条、俚俗的比喻(“盖房子”、“四梁八柱”),像一把生锈却异常锋利的斧头,粗暴地劈开了笼罩在科举文章上那层华丽却繁复的迷雾,露出了底下最本质、最功利的骨架!
这简直……离经叛道!
惊世骇俗!
却又……该死的一针见血!
“还有还有!”
沈知微完全沉浸在自己“传道授业”的兴奋里,又抽出一张纸,“我觉得光知道结构不行,得多练!
就像……呃,就像学射箭,得天天拉弓!
我寻思着,能不能把历年考过的题目,或者那些名家写的‘满分作文’……哦,就是程文墨卷!
找出来,专门练破题!
练承题!
一个题目,练它十遍八遍!
练到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最漂亮的破题句!
这叫……题海战术!
对!
题海战术!
淹死考官!”
“噗——”一声极其轻微、压抑不住的气音从谢清韫喉间溢出。
沈知微猛地顿住,抬头看向他。
只见这位未来的谢首辅,那张常年冰封、清俊无波的脸,此刻竟微微扭曲着,嘴角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弧度向上抽搐。
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肩膀都在微微耸动。
那深邃的眼底,冰层彻底碎裂,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荒谬绝伦?
难以置信?
啼笑皆非?
还有一丝……被这粗野直白的“战术”莫名戳中的古怪认同感?
他迅速别过脸,抬手抵在唇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借此掩饰那几乎要失控的表情。
沈知微眨眨眼,有点懵:“你……你怎么了?
呛着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野菜糊糊。
谢清韫咳了好一阵才勉强平息下来,耳根处泛着一抹可疑的微红。
他转回头,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