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弹幕池,像一潭死寂了许久的死水,终于泛起了一丝浑浊的涟漪。
“哇哦,传说中的红寡妇宅!
主播是真头铁!”
“看这满墙霉斑,潮得能拧出水,就这破地方也能叫民宿?
主播租一晚多少钱?
血赚吧?”
“楼上懂啥?
主播就指这波回锅肉翻红呢,热度第一,胆子第二。”
“主播小心点,听说上一个敢在这儿直播的叫夜闯王,后来疯了,非说自己是寡妇养的鱼,每天趴地上咕噜噜喝水。”
“真的假的?
我只听说他进去就没信号了,三天后被发现饿晕在门口,啥也说不出来。”
老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对着镜头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干得发紧:“家人们,稳住,别慌!”
声音在空旷阴冷的堂屋里撞了一下,连个回音都没有就消散了。
这屋子太怪,连声音都像是被四壁吸走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深度沉浸式探秘!
老白今晚挑战独自在这个大名鼎鼎的红寡妇宅过夜!
直播间名字改了——老白命硬,寡妇折戟!
够不够劲爆?”
他说得挺用力,试图点燃直播间里那点稀薄的人气,可回应他的,依旧是那几条不咸不淡的弹幕。
背景里,天花板上那盏老式的、蒙满灰尘的白炽灯,光线昏黄得不稳定,明明灭灭,在他脸上投下浓重又摇晃的阴影,整个人都显得虚浮不定。
堂屋角落堆着不少杂七杂八的破烂——几张散了架的藤椅,一张缺了条腿的破方桌,厚厚的灰尘覆盖其上,呈现出一种油腻的灰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淡、却钻入肺腑难以忽视的味道。
福尔马林?
不全是。
更像是什么东西长久在阴暗潮湿里沤烂发酵了,混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
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玻璃上污渍斑斑,只能隐约透进外面一点浓稠如墨的夜色。
唯一的现代电器,是角落桌上放着的那台旧电脑。
显示器是那种老掉牙、边框宽得能停船的液晶屏,厚厚的一层灰。
奇怪的是,显示器右下角还亮着一个幽绿的电源指示灯,像黑暗中一只半睁的鬼眼。
一根黑乎乎、裹着工业胶皮、异常粗重的线缆从显示器后面延伸出来,不是常见的电源线或数据线,更像是某种监控摄像头的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