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的油布——里面是一张卷角的、泛着霉味的泛黄旧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后是男人用钢笔画的一艘歪歪扭扭的小船,下面写着稚拙但清晰的“惠丰号首航纪念”。
李明辉递过一条干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
江薇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腕的皮肉,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那笔周转金……动了的……是不是……你们团队交的风险押金?”
浑浊的水珠顺着她失去血色的下巴滴落在照片上,在“惠丰号”几个钢笔字上迅速洇开一片模糊的泪斑。
远处老王头正指挥着工人们修补在狂风中漏水的仓库顶棚,沉重的铁锤敲击瓦片的“哐啷”声,在空旷的废墟里撞出阵阵凄凉的回响,撞在心上生疼。
第七章 荆江不眠夜孤注当铺里油腻发粘的空气混着陈年旧物的朽气。
黄铜栅栏后的世界幽暗滞塞,柜台高得像要仰断脖子。
老掌柜将那对细小的珍珠耳坠随意拈在指尖,凑近一个灯罩发乌、灯泡油腻浑浊的射灯:“哼,米粒大小,” 豆大的光晕在那温润的珠子上徒劳地打了个滚,“给三岁娃弹珠耍都嫌轻飘,”他把珠子捏了捏,“三百,多一个子儿甭想。”
李明辉死盯着玻璃板下厚厚一叠泛着肮脏湿霉的当票存根,喉咙仿佛被一把锈蚀的铁渣狠狠堵死,一股冲鼻的腥气直顶脑门:“算...算上这块表。”
汗湿的腕表带从他绷紧的掌心滑脱,“嗒”的一声脆响磕进冰冷的收银盘里。
柜台最深处,挂在角落鸟笼里一只蔫巴巴的老鹩哥突然扑棱着翅膀,喉咙里挤出刺耳怪诞的嘶鸣:“落——雨——收——衫——咯!”
那字字如冰锥、扭曲变调的嘶叫,猝不及防地洞穿了满室压抑的、带着霉味的死寂,更像一把无形的钝锯子,在他心口那片血肉模糊之地,缓缓地、反复地来回拉扯——这场不知休止的“雨”,身上这身沾满泥污的“衫”,我们还能有命去“收”么?!
口袋里被暴雨浇透过的、屏幕碎得像蜘蛛网的手机,突然像垂死挣扎的怪物般震动、嘶叫起来!
居然是江薇!
电流杂音混杂着她嘶哑得像破风箱的声音:“…找到了!
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