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靠!
兄弟,你这‘修心’的路子…神了嘿!”
他宝贝似的捧起那方破砚台,对着光左看右看,啧啧称奇,“这露水…能卖钱不?”
桃夭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极淡,却像初春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缝隙。
“自在…挺好。”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裴郁的话,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些最初的疏离。
雨停了,天边挂起一道湿漉漉的彩虹。
裴郁小心翼翼地把那方被“仙露”加持过的砚台揣进怀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桃林,心里琢磨着这“桃妖兄弟”到底什么来路。
桃夭站在林边,看着那个青衫落拓的背影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肩上落着一瓣被风吹来的桃花,久久未动。
林子里似乎比下雨前更安静了。
自那日起,裴郁成了这片千年桃林的常客。
他不再只抱着沉重的经史子集,包袱里开始出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油纸包着的、香气四溢的东街张记卤猪头肉;几本在书摊淘来的、纸张粗糙却情节跌宕的侠义话本;甚至还有一小坛子据说后劲十足的“烧刀子”劣酒。
桃夭总是倚靠在那株最古老粗壮的桃树上,姿态慵懒。
裴郁便盘腿坐在树下,唾沫横飞地给他讲长安城里新上任的官老爷如何糊涂断案,惹得满城笑话;讲西街那个剽悍的寡妇如何提着擀面杖追打偷她腌菜的邻居泼皮;讲自己新琢磨出的一个策论观点,如何被书院夫子斥为“离经叛道、哗众取宠”。
他讲得眉飞色舞,仿佛那些憋屈和不如意,在这片桃林里,在眼前这个安静的倾听者面前,都化作了可以肆意嘲弄的谈资。
当裴郁拿出笔墨,借着透过枝叶的斑驳天光,在粗糙的纸页上奋笔疾书他那惊世骇俗的策论时,桃夭便会悄然凝神。
指尖微不可察地划过空气,一丝丝带着清冽桃香的草木精气便汇聚成无形的细流,悄然浸润裴郁那支秃了毛的笔尖。
于是,那原本滞涩的笔锋竟变得异常顺滑流利,写出的字也平添了几分遒劲洒脱的神韵。
裴郁写罢,举着纸页得意地自我欣赏:“瞧瞧,这字!
这气势!
啧啧,感觉今天文思如泉涌啊!”
桃夭便会适时地垂下眼睫,长长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