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神庙里的扫把星夜,黑得像泼翻了墨。
豆大的雨点砸在清风村破败的屋顶上,噼啪作响。
狂风卷着雨幕,吹得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呜呜咽咽,像是野鬼在哭。
村西头最破的泥坯房里,一点如豆的油灯摇曳着。
张三蜷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盖着条硬得像铁板的破麻絮。
左腿膝盖传来的阵阵钻心酸痛,比窗外的寒风冷雨更刺骨。
三十年了,这条瘸腿,就像一道枷锁,把他死死钉在了“扫把星”、“灾星”的耻辱柱上。
爹娘早亡,据说是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卷走的,只留下他这根独苗和一枚刻着缠枝莲纹的玉佩。
靠着东家一口粥、西家半块馍,吃着百家饭、挨着百家白眼长大。
好不容易学着走村串户当个货郎,换点嚼谷,可自从三年前李四那帮泼皮抢了他的货担,把他推下山崖摔瘸了腿,日子就更难熬了。
货担没了,积蓄赔光了,腿也废了。
村里人见他如见瘟神,连村口晒太阳的老狗都冲他龇牙。
“呸!
真他娘的晦气!”
张三啐了一口,忍着痛翻了个身,破炕硌得他骨头生疼。
“这破庙……连耗子都饿跑了。”
他住的是村后山脚下的山神庙,早就断了香火,神像掉了半边脑袋,蛛网都结了厚厚一层。
也就只有他这个“扫把星”,才配住这“鬼屋”。
屋外雨更大了,风声凄厉,隐约似乎还夹杂着几声奇怪的呜咽,不像风声,倒像是……野兽的低吼?
就在这时——轰隆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
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响,震得整个破庙都在簌簌发抖!
那半边脑袋的山神泥像,被雷光映得狰狞无比。
张三猝不及防,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炕上滚下来。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却发现刚才那道闪电劈落的方向……好像是庙后?
鬼使神差地,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摸黑爬起来,忍着腿痛,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庙后。
借着又一道闪电的光芒,他看见庙后那棵被雷劈了不知多少年、早已枯死的歪脖子老槐树……树根处竟然塌陷下去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雨水正哗啦啦往里灌。
那洞里……好像有红光一闪!
好奇心压过了恐惧。
张三咬咬牙,找了个破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