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
滨海市局法医中心解剖室。
顶灯惨白,如同手术刀锋,精准地切割开浓重的夜色和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味。
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消逝后的空洞感。
不锈钢器械在无影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整齐排列,沉默地等待着下一次的指令。
林溪站在解剖台旁,手术衣下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台面上那具冰冷的躯体上。
男性,约莫四十岁,面容因失血过多和死亡后的僵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像一块久置的劣质石膏。
致命的伤口在颈部,一道深可见骨的锐器伤,精准地撕裂了颈动脉,手法干净利落得近乎残忍。
大量喷溅状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如同无数只诡异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
“身份确认了吗?”
林溪的声音干涩紧绷,打破了死寂。
助手小吴戴着口罩,声音闷闷地传来:“初步确认,死者张强,四十二岁,无业,有多次盗窃前科。
报案人是晨跑的市民,地点在北郊废弃的轴承厂仓库。”
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场……很乱,有激烈打斗痕迹,但初步勘查没发现太多有价值的物证。”
林溪微微颔首,示意小吴递过记录板。
她拿起放大镜,俯身贴近死者苍白的脸庞。
指尖戴着薄薄的乳胶手套,小心地拨开死者冰冷、失去弹性的嘴唇,检查口腔内部。
齿列还算完整,舌苔厚重,口腔黏膜呈现出缺氧的紫绀。
她动作一丝不苟,像在修复一件年代久远的瓷器,只是这瓷器承载着通往死亡的秘密。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放大镜聚焦的光斑下,在死者右侧臼齿后方,靠近咽喉壁的深幽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组织色泽不同的异物,刺入了她的视野。
不是食物残渣,也不是自然分泌物。
“镊子。”
林溪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警觉。
细长的金属镊子探入死者口腔深处,小心翼翼地避开发僵的舌头。
镊尖在狭窄的空间内极其细微地调整着角度。
林溪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时间仿佛被解剖室的低温冻结了,只有镊子偶尔碰到牙齿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