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夜?
不!
不可能!
那只是个意外!
一个醉酒后的、可怕的意外!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蚀骨的寒意和恐惧。
然而,心底深处那个黑暗的声音却在冷笑:意外?
那你为何要连夜处理掉一切痕迹?
为何要编造她失足摔死的谎言?
为何这三年来,连梦里都不敢再回到那间屋子?
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后背。
接下来的几天,沈竹如同惊弓之鸟。
他强迫自己继续工作,推着那冰冷的担架车,在停尸间和各个病房之间往返。
但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迟缓,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扫过那个贴着“734”标签的冰格。
每一次靠近那里,他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仿佛那双空洞的眼睛正穿透金属,无声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神经,越收越紧。
他几乎不敢独自留在太平间里。
值夜班时,他会刻意坐在远离那排冰格的位置,背对着那个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摔掉了更多瓷的旧搪瓷缸子,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然而,即使背对着,他也总能感觉到一道冰冷黏腻的视线,如同实质般黏在他的后背上,挥之不去。
寂静的深夜里,他常常产生幻听——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抽屉又在缓缓滑开;压抑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叹息;甚至,是妻子林晚秋在雷雨中那声凄厉的尖叫……他的精神被反复折磨、拉扯,濒临崩溃的边缘。
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短短几天,整个人便形销骨立,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
恐惧像一只贪婪的蛀虫,正在一点点啃噬掉他作为人的外壳。
又是一个午夜。
冷气机的嗡鸣如同催眠的魔咒。
沈竹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极度的精神消耗带来了难以抗拒的生理疲惫。
他的头一点、一点地垂下,意识在冰冷的恐惧和深沉的困倦之间挣扎、沉浮。
就在他意识即将滑入黑暗深渊的边缘——一种极其细微、如同冰层在缓慢龟裂的声音,极其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膜!
沈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混沌的困倦中惊醒,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循声望去。
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