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衍守了我三天三夜。
他就坐在休息室外的沙发上,不眠不休。
昂贵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下巴上长出了青黑的胡茬,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咖啡杯一个接一个地空着。
他就靠着这些,和那点可笑的意志力硬撑着。
三天后,我终于醒了过来。
陈伯第一时间进去查看,又很快沉着脸走了出来。
陆知衍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住沙发扶手,声音嘶哑地问。
“她醒了?
她怎么样?”
陈伯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不忍地别过眼。
“陆总,林小姐是醒了。”
陈伯顿了顿,艰难地开口。
“但是,情况很不乐观。”
“因为长期被注射不明药物和虐待,她的多个脏器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衰竭。”
陆知衍的心沉了下去。
陈伯说出了最终的诊断,像是一纸死亡宣告。
“最多,只剩下一个月了。”
一个月。
陆知衍踉跄了一下,重重地跌坐回沙发上。
他所有的弥补,所有的愧疚,所有的安排,在“一个月”这三个字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绝望地闭上眼。
这时,张特助拿着一份文件,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陆知衍缓缓睁开眼,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悲痛,只剩下死寂。
他转向张特助,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查得怎么样了?”
张特助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总,都查清楚了。”
“天上人间的王经理已经全部招供。”
张特助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陆知衍的心上割一刀。
“他说,逼迫林小姐接客、给她注射的那些药物,都是苏清禾提供的。”
陆知衍的身体没有动,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还有......林小姐父母的车祸,是人为的。”
“刹车被人动过手脚,那个肇事的货车司机,我们查到......是苏清禾的一个远房表哥。”
陆知衍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张特助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经理还说......他说他一直用林小姐父母的骨灰......来威胁她。”
“所以林小姐才彻底放弃了反抗,任由他们摆布。”
“骨灰......”陆知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像是在咀嚼玻璃渣。
张特助不敢再说下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句。
“苏清禾告诉王经理......她说,这么折磨林小姐,是......是您的意思。”
是你的意思。
轰的一声。
陆知衍的脑子里,所有断裂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三年前那封匿名的邮件。
他滔天的怒火。
他对王经理说的那句“送她去学学规矩”。
原来,他亲口下达了她的死亡判决书。
原来,他才是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真正的刽子手。
极致的痛苦过后,是极致的平静。
他站起身,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对张特助说。
“备车,去别墅。”
“我要亲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