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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99次护养妹,我改嫁他急了完结文

小小的太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烟拎着快要融化的蛋糕,站在别墅的门口。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裙摆处全是大片的污渍。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她并非故意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一小时前她刚经历一场绑架。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匿名帅哥路过救下,并把她送回这里。她一连打了老公温叙白十几通电话,通通都被他挂掉。平日里他绝不会轻易挂她电话。一定是在为自己准备一场盛大的纪念日惊喜,所以故意卖关子呢。苏烟心里这么想着,带着浓浓的期待,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悠扬的音乐声,令她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奔至院里,看到整个院子都布满鲜花、气球,还有偌大的横幅。里面传来客人的欢呼声,看样子,来的人并不少。苏烟下意识顿住脚步,低头琢磨着是否要上楼换件衣衫。忽然,就听到温叙白熟悉又宠溺的呼唤:“...

主角:温叙白厉承渊   更新:2025-06-24 1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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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叙白厉承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前夫99次护养妹,我改嫁他急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小小的太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烟拎着快要融化的蛋糕,站在别墅的门口。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裙摆处全是大片的污渍。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她并非故意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一小时前她刚经历一场绑架。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匿名帅哥路过救下,并把她送回这里。她一连打了老公温叙白十几通电话,通通都被他挂掉。平日里他绝不会轻易挂她电话。一定是在为自己准备一场盛大的纪念日惊喜,所以故意卖关子呢。苏烟心里这么想着,带着浓浓的期待,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悠扬的音乐声,令她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奔至院里,看到整个院子都布满鲜花、气球,还有偌大的横幅。里面传来客人的欢呼声,看样子,来的人并不少。苏烟下意识顿住脚步,低头琢磨着是否要上楼换件衣衫。忽然,就听到温叙白熟悉又宠溺的呼唤:“...

《前夫99次护养妹,我改嫁他急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苏烟拎着快要融化的蛋糕,站在别墅的门口。

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裙摆处全是大片的污渍。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她并非故意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

一小时前她刚经历一场绑架。

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匿名帅哥路过救下,并把她送回这里。

她一连打了老公温叙白十几通电话,通通都被他挂掉。

平日里他绝不会轻易挂她电话。

一定是在为自己准备一场盛大的纪念日惊喜,所以故意卖关子呢。

苏烟心里这么想着,带着浓浓的期待,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悠扬的音乐声,令她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奔至院里,看到整个院子都布满鲜花、气球,还有偌大的横幅。

里面传来客人的欢呼声,看样子,来的人并不少。

苏烟下意识顿住脚步,低头琢磨着是否要上楼换件衣衫。

忽然,就听到温叙白熟悉又宠溺的呼唤:

“小乖,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大家都在等你的蛋糕呢。”

苏烟抬眸,忽觉眼前一亮。

温叙白一双长腿被雪白西裤包裹,灰格纹马甲掐出宽肩窄腰轮廓,俨然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

自从婚后,已经许久不曾见他这样隆重打扮过自己。

苏烟唇角微微上扬,刚刚路上突遇的惊险,瞬间被眼前的惊艳所取代。

她拎着蛋糕上前,刚想解释:

“老公,我刚刚......”

一声娇脆的喊声从温叙白身后传来:

“哥,是蛋糕到了吗?一回国就有哥为我准备的生日惊喜,哥你真的太好了!”

说话的是林疏影,温叙白的亲表妹。

听到“生日惊喜”四个字,苏烟浑身一滞,手里的蛋糕,“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早在两周前,她就知道温叙白瞒着她在准备周年纪念日惊喜。

一周前,有人悄悄告诉她,温叙白还特意空运了普罗斯旺的玫瑰。

三天前,有人听闻他在本市最大的慈善拍卖会上,点天灯拍卖到一块顶级翡翠原石。

......

苏烟满心期待,满心欢喜,以为他瞒着自己,在制造一场盛况空前的五周年浪漫。

即便刚刚被绑架时,他没接自己的电话,她都觉情有可原,丝毫没有一丝责备。

可此刻,突然出现的林疏影,还有所谓的生日惊喜,令她脑海里所有的幻想,如泡沫般“砰”一下碎了。

“生日晚会准备就绪,就差这个蛋糕助阵了!苏烟,你扔地上是什么意思?”

凌厉的怒吼,把苏烟从恍惚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苏烟看到温叙白的母亲刘如意,盛气凌人走近。

打从她和温叙白结婚起,她便是不喜欢她的。

渐渐地,她对她的厌恶,已经达到不加遮掩的程度。

“这是怎么回事?”苏烟的手不自觉地抖,声音有些哽咽,“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怎么变成了......”

温叙白有些慌神,他抓住苏烟的手迅速拖至一边,低声道:

“小乖,对不起。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可是,小影突然回国,说想全家陪她过生日,所以......”

苏烟眼泪瞬间不受控,她甩开温叙白的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仿佛刹那间失去支撑那般,腰部刚刚被袭击的疼痛一下变得剧烈,她下意识蹲下身去。

温叙白刚想去抱她哄她,刘如意又在那头扯着嗓子喊:

“叙白,你们在那拉拉扯扯干什么,宾客们都在等,蛋糕碎就碎了,快过来,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好的,来了。”

温叙白又看了苏烟一眼,心生不忍,但那边情况比较紧急,他还是丢下她走了。

苏烟独自蹲坐在院子的角落,足足好一会儿,才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狼狈,关心她刚刚到底发生什么。

隔着一座假山,那边已经欢快地唱起生日快乐歌。

苏烟听到那些人对林疏影一声又一声的祝福,忽而想到自己自从嫁入温家后,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即便,她的生日和林疏影相差不远。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自嘲地笑了笑。

夕阳西下,她拖着一道落寞的影子,转身上楼,默默关上房门。

对着浴室的镜子,苏烟一口气扯掉身上脏污不堪的衣服,扔进垃圾桶。

水汽氤氲,她想起两小时前所发生的一切,顿时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

足足花了一小时的时间洗净自己。

她换上宽松的睡衣,呆坐在客厅的角落,睁眼看着天花板,等着窗外欢呼声一点点变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直至夜里十一点,紧扣的房门终于被推开。

苏烟知道是他回了房,可是,她仍旧呆坐着,并不似往日那般,殷勤飞奔过去替他脱掉外衣。

温叙白自己将西装挂在衣架上,小心翼翼走过来。

他带着浑身的酒气,从背后抱住她,声音温柔得像掺了糖:

“小乖,纪念日快乐,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苏烟扯开他的手:“没关系,没所谓,没兴趣。”

他半蹲到她面前,唇畔笑容柔软:“不生气了好不好?你看,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翡翠爱心吊坠,我帮你戴上。”

他从精致的暗红色盒子里,取出吊坠,戴在她脖颈上,深吻了下她的脸:

“真好看。小乖,我想好了,接下来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苏烟:“生不了一点。”

温叙白扯着唇角,笑容里带点坏:“没事,你躺着就好,让我来。”

苏烟抬眸,看着他的眼神很冷:“温叙白,我们离婚吧。”

温叙白唇边的笑一下冻住。




等待林疏影庆生完毕的过程里,她已经想好。

不同于以往的冲动和赌气,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

五年婚姻,所有往日种种,刚刚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他为了林疏影而忽略她的感受。

她对温叙白从来都把林疏影放在人生第一顺位、而把她放在最末位的态度,已经忍无可忍。

如果有一个人持续用你不喜欢的方式对你,那一定是你允许的。

之前那么多次她通通都可以算了,但这一次,温叙白踩到她最后的底线。

如果,连他们五年才一次的周年纪念日,都只能为了林疏影每年必过的生日让路。

那么,这段婚姻,她不要也罢。

温叙白怔怔看着她,她一脸严肃的模样,令他也敛住笑意。

他立刻把她抱在腿上,温柔地哄:

“又提离婚?不要一生气就提离婚好吗?小乖,今天没和你一起庆祝结婚纪念日是我不对,明天老公给你补。”

苏烟眼神毫无一丝波动:“不必了,不是所有的日子都可以补。”

温叙白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细细吻着她的脸,含糊道:“可以的,明年还有。”

苏烟瞪眼看着天花板,豆大的泪珠,不知道为何就顺着脸颊落下来。

她像沉闷的木鱼,任凭温叙白如何诱引,都没有一丝反应。

以往,苏烟无论生多大的气,他只需要把她放倒,吻她,诱她,和她玩身体游戏......一准没事。

可这一次,她既没有投入享受,也不似之前那样奋力挣扎。

温叙白吻着吻着,越觉自己是在亲吻一块木头。

他停止动作,愕然抬眸,忽而看到她挂在眼角那一滴晶莹的、要落未落的泪珠。

糟糕......

温叙白下意识蹙眉,急得慌忙低头,用唇接住她的泪,他声音都有些颤:

“对不起,怎么哭了宝贝?”他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慌忙打开灯,“对了,今天你回来的时候很不对劲,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可算是想起这茬。

苏烟的心,就像是被什么轻轻扯了下,不争气的眼泪,突然决堤。

温叙白就着灯光,一寸一寸审视着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身体,还有她的脚。

他终于注意到,她的脸有些微肿,手臂、身上连同脚上,全部都是细碎的划痕。

特别是右腿上有一处口子开得很大,血渍已经干涸,很显然是被利器划伤的。

他瞳眸瑟缩了缩:“这是怎么回事?”

苏烟刚想说话,可这时,温叙白的手机铃声忽而想起。

苏烟瞟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影宝”两个字,刺痛她的双眼。

温叙白当着她面接起电话:“小影,怎么了?”

“哥,我今天可能吃坏肚子,现在肚子好痛,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林疏影嗲嗲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

温叙白下意识刚想说“好”,猛地低头看了苏烟一眼。

她红红的眼睛令他心疼不已,他改口推托:

“今天有点晚,我和你嫂子都睡下了,你让我妈给你找找家里有没有备的药。”

电话那头随即就传来刘如意的大嗓门:

“叙白你快过来一趟!小影她这不是一般的腹痛,可能是阑尾炎,她现在疼得整张脸都苍白了。”

温叙白眉心瞬间揪了起来:“好,知道了,我这就来。”

苏烟的心,刹那间像一块深深沉入湖底的巨石。

她别过脸去,不想再和温叙白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温叙白快速换好衣服,准备迈腿离开的时候又踌躇了几秒。

他深深凝视着苏烟,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为难,半晌,他上前握住苏烟的手:

“你也受伤了,我带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这个“也”字,像一把小刀,在苏烟的心口轻轻剜了下。

苏烟眼泪已经流干,她轻笑了一声:“不必,你快去吧,我就不当赠品了。”

温叙白噎了下:“......”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抛下苏烟不是很妥,可电话就跟催命似的,不停地响。

最终,他深深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离开。

临走前,他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副卡,递给苏烟:“老婆,卡随便刷,就当老公补偿你。”

砰——

房门重重关上那一刻,苏烟掂量着手里的黑卡,再度笑了下。

温叙白哄她就这两招,要么用性,要么用钱。

别说,以前这两招对她而言,的确好使。

可这一回,不凑效了。

她起身打开自己出嫁时带来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份婚前协议。

那是领证前夜,她让温叙白签下的。

当时结婚,温家上下一致反对,可温叙白坚持要娶她进门。

苏烟很怕自己婚后会如履薄冰,所以特意让温叙白签下这份协议:只要她在这段婚姻里想离婚,温叙白必须无条件答应。

她原以为,这份协议永远派不上用场,甚至,连温叙白都早忘记这回事。

可她一直没忘,之前有次吵架,她就拿着这份协议私底下咨询过律师。

律师说协议有效,她可以自行拿着协议去民政局申请,只要过了一个月冷静期,婚姻就可以自行解除,全程无需经过温叙白同意。

现在,是时候了——




她一夜未眠,连夜亲手剪掉所有的合照。

翌日。

一大清早她就去民政局走了申请,之后,她把所有温叙白给她买的套装,一口气捐给慈善机构。

上午,她通过典当行变卖所有温叙白送给她的珠宝首饰。

下午,她请园丁砍掉院子里的合欢树,把树枝连同树叶,通通一把火烧毁。

所有爱情信物,她通通都毁灭,却唯独留下那枚翡翠心吊坠。

不为别的,只单纯觉得,那毕竟是温叙白点天灯拍下的原石做的。

就权当,他多少也曾爱过她一点的见证吧。

毁灭一切后,她走出家门,想为一个月的离开做些准备。

父亲早在她七岁那年便坠崖不知所踪,母亲改嫁厉家后又因为欠下巨额赌债,被扫地出门。

她没有娘家可以倚靠,离婚后,她将无处可去。

全世界唯一称得上亲人的,只有当年在厉家那位异父异母的哥哥厉承渊。

可是,那位的行事作风,是出了名的暴戾狠绝,嚣张跋扈,素来对她就不好,她躲都唯恐不及,又怎可能去找他。

当务之急,她准备刷温叙白的卡,为自己购买一处房产栖身。

她这头刚拿温叙白的卡套现一千万,那头就接到闺蜜夏以沫打来的电话。

自从结婚后,她渐渐淡出曾经的圈子,就连和闺蜜夏以沫的联系,都少之又少,她主动打来一定是有要紧事。

苏烟连忙接起:“喂,沫沫,找我有事?”

“一个月后国际马术锦标赛开启,可是我刚刚在训练中受伤了,所以想到了你,”夏以沫语气很是沮丧,“阿烟,你曾经是最有天赋的马术大师Su,你能替我出战吗?”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若是当年没有和温叙白结婚,现在的她,应该和夏以沫一样,早就是国内外马术界里知名的赛马师。

只可惜,温叙白不喜欢她骑马,还说女人骑马不雅,硬是把她从小养大的白马魅影偷偷牵走,说是为它寻觅了一位善待它的主人,从此再没让她见过。

许是苏烟久未说话,夏以沫难掩失落:“我忘记了,你家那位不允许你再玩赛马,算了,我......”

没等夏以沫把话说完,苏烟慌忙打断:“谁说我不玩了,放心吧,一个月后我保证替你出战!”

夏以沫惊喜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递过来:“真的吗?太好了!苏烟,我们所有朋友都觉得,你不应该为了婚姻,放弃那么有天赋的自己!你现在终于想通了!”

是啊......苏烟没有回答,可握着电话的手,却不禁抖了一下。

没有进入婚姻的她,曾经多熠熠闪光啊。

她曾是大学校园里的全能型学霸,各类学科满分,画画一流,骑术一流,T台模特大赛和主持人大赛她都拿过冠军,连厨艺大赛她都是一把好手。

可结婚五年,别说赛马,她连昔日的画笔都不知道扔到哪里,T台猫步早就忘记,就连口才都退化到吵架总落下风。

所有才艺里,唯一还未生锈的只有厨艺,因为这五年,她几乎天天为温叙白下厨做饭。

她才后知后觉,原来为了一段婚姻,她究竟放弃多少。

好在,现在还不算晚,她还有机会,可以重头再来。




她骑着烈马,在马场上迎着清晨刚升起的太阳,一路狂奔。

突然,她远远看见温叙白和林疏影共起一匹白马,朝着这边慢慢踱了过来。

林疏影穿着白色骑装倚靠在温叙白的怀里,而温叙白则一身黑色骑装,正低头与林疏影耳鬓厮磨,在畅聊着什么。

她枯等了一天一夜,温叙白都没有回家。

烧掉合照之前的那一刻,她还迟疑过,拨打过温叙白的电话,可得到的却是对方肯定的答复,说林疏影要做阑尾炎手术,暂时回不了家。

一个刚做阑尾炎手术的病人,转眼居然就能骑马?

苏烟正恍惚着,岂料这时,林疏影竟看见她,她发出一声惊呼:

“呀,哥,那个女人和嫂子好像好像啊!”

温叙白低垂的眉眼瞬间抬了起来。

远处苏烟高坐在马上,一身骑士装包裹住她姣好的身材,眼波流动间尽是凉意。

温叙白下马过去,仰视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女人一截白皙冷硬的下颌。

“老婆,你怎么来骑马,也不和我说一声?”

苏烟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想到刚刚他们兄妹共骑一匹马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她就莫名感觉反胃和恶心。

她下意识捂住嘴巴,缓了几秒,淡淡道:

“打你电话不接,难道我和空气报备?”

苏烟一般不会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讲话,除非极度生气的时候。

温叙白慌了一瞬,稳了稳心神,赔笑脸道:

“是我的错,电话我忘记在车上。小影她没事,去了医院才发现只不过是普通的腹痛,我们虚惊一场。这不她下个月要参加国际马术锦标赛么,我特地陪着她来练习下。”

苏烟一直坐在马上不曾下来,温叙白仰头对她解释的样子有些卑微。

林疏影的眼神不爽地转动了下,她握住缰绳,骑着马凑近,嘟嘴撒娇道:

“哥,我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跟嫂子解释那么多吧?你快上马,刚刚学的马术我还不太会呢。”

温叙白下意识转身便欲上马,可苏烟清冷的声音令他脚步一顿:

“都要参加锦标赛了,马术还需要你哥一个业余的教你?实在需要指导的话,我来。”

温叙白顺着苏烟话锋一转:“就是,你嫂子当年可拿过国际马术锦标赛的冠军,她教比我教肯定专业。”

苏烟心底有一丝苦涩转了转,真难为他还记得有过这回事。

林疏影咬着唇:“可是......”

姑嫂多年,苏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

她挑了挑眉:“别可是了,走吧,我骑马带你转几圈。”

苏烟话音刚落,直接一马鞭甩在林疏影的马背上。

林疏影的马当即嘶鸣一声,奋力往前跑去。

林疏影一路尖叫着被迫上路,惊得温叙白直捂心脏:

“老婆,你干什么?她都还没准备好......”

苏烟深褐色瞳眸清清浅浅地瞥了他一眼:

“教练都是出其不意的,像你那样手把手搂怀里教,教到死也出不了头。”

苏烟说完,骑着马一骑绝尘,紧跟上去。

马蹄溅起的粉尘洒了温叙白一脸,温叙白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何脸火辣辣的,像被人突然狠戳了下脊梁骨。

马场上的两个女人较起劲来。

苏烟虽然起步晚了些,不过很快,她的黑马便超过林疏影的白马。

林疏影拽着缰绳,眸色愤愤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苏烟。

这五年,在温家她见得最多的,就是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苏烟。

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苏烟身上如此强大的气场。

一个被打压已久的人突然变得张扬,最无法适应的,就是曾经那些疯狂打压过她的人。

林疏影越看着她遥遥领先,心里就越愤愤不平。

明明她骑的是整个马场里最好的马,她的马术已经到达专业马术师的水准,可无论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都只能望其项背。

于是,当苏烟又一次策马经过她身旁时,脑袋里忽然升腾起来的邪念,促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簪,朝着苏烟的马屁股上飞掷过去。

那根发簪是她生日派对上朋友送给她的,她觉得好看这几天一直戴着,刚刚是因为怕骑马颠簸发簪会掉落,才踹在兜里。

发簪是银子做的,尖锐的那头,狠狠扎进苏烟那匹马的屁股。

苏烟的马瞬间受惊,无论苏烟如何控制缰绳,马儿依然不受控制地胡乱狂甩。

很快,苏烟重重摔下马背。

那匹马嘶鸣着疯狂向远处奔去,苏烟仰面朝天摔在草地里,脑后勺传来一阵敏锐的刺痛,似乎被石块磕到。

大脑嗡嗡作响,眼前不断发黑,她下意识刚想要坐起身来。

冷不丁的,一只脚狠狠踩在她的手背,疼得她忍不住发出闷哼:“嘶......”




“嫂子,刚刚在马背上不是威风的很么?怎么这么快就摔下来了?”

林疏影蹲下身来,眨巴着一双看似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语带讥讽,脚故意踩得更重了些。

凛冽的疼痛,惹得苏烟忍不住叫出声来。

“哎呀对不起啊,嫂子,”林疏影佯装这才注意到自己踩到苏烟的手背,慌忙挪开,幽幽道,“没注意到你手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呢。”

苏烟终于把手缩回,林疏影又假惺惺伸手过来想搀扶她。

她躲避开她的手,咬牙从地上坐起。

“嫂子,你刚刚一定摔得很疼吧?像你这样低劣的骑术,怎么好意思在哥面前夸下海口说教我呀?”

苏烟冷冷看着她:“你敢说,刚刚你没有在背后做小动作?”

“哈哈......”林疏影捂嘴笑了几声,取笑道,“嫂子你怎么这样?自己技不如人就算了,还要诬陷别人的人品。怪不得,我哥不怎么喜欢你,是有原因的。”

苏烟算看出来,林疏影这是趁四下无人,故意针对她。

一年前她假借醉酒故意睡在苏烟和温叙白的卧室,温叙白把她误认为是苏烟,险些酿成大错,幸好苏烟碰巧提早赶回家,才得以阻止一切。

苏烟大闹,温叙白自知理亏,不顾家里人反对,强行把林疏影送去国外游学一年。

林疏影走后,苏烟和温叙白的婚姻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原本,苏烟无比期待在纪念日这天备孕,一起要个宝宝的。

可,林疏影赶回来搅黄一切不说,看她这明里暗里挤兑人的劲,估摸着这是恨上她了。

苏烟声音淡得仿佛没有一丝情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你哥的心思,没事,我很快就让位了,你们随意。”

苏烟说完便转身,她用力吹了下驯马的口哨,想让自己那匹马听到声音能跑回来。

林疏影却死死拽住她胳膊,她羞愧得满脸通红:

“苏烟,你......你什么意思?我和我哥是兄妹,我对他能有什么心思?”

苏烟转身,凌厉的眼神像X光,仿佛穿透林疏影的身体,直达她心底那些龌龊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她抿唇冷冷笑:“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得很。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下,表兄妹结婚按法律是属于乱伦的,生孩子也容易生出傻子,你们考虑清楚。”

林疏影整张脸刹那间红透,有一种心思被人戳破的捉襟见肘感,她语无伦次:

“苏烟,你......你污蔑我和我哥!”

一阵马蹄声这时从远处传来,听声音,应该是马儿回来找她了。

苏烟下意识循声望去,不曾想身后的林疏影恼羞成怒。

她竟又一次掏出那根发簪,目光阴狠,对准苏烟的颈部。

银子做的发簪,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锃亮无比的光泽。

苏烟莫名感觉脊背一凉,她刚想回头,这时,马儿的嘶鸣声由远及近。

只听见马蹄声在耳边骤响,下一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疏影便突然在她身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苏烟心惊了惊,她猛然扭头,看见林疏影倒在马蹄之下,被一匹身上全是斑秃和污渍的白马活活践踏。

林疏影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整张脸吓得花容失色,而她的旁边不远处,一根复古样式的发簪静静躺在那里。

苏烟乍一眼觉得这匹马很面熟,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紧接着,她突然注意到老马头顶的那一小撮浅棕色的毛。

浑身的血液凝固,她呼吸瞬间停滞。

她捂住嘴巴,试探性喊了一声,声音莫名有些哽咽:“魅影?”

马儿本来踩踏得起劲,突然听到这一声呼唤,它转头看了苏烟一眼,竟真的朝她走过来。

“魅影!”苏烟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叫一声,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一把拽住马儿的缰绳,“魅影,真的是你!”

做梦也没想到,她刚刚一声口哨,没有唤回她骑的那匹马,倒是把她曾经的战马魅影召唤出来了。

而且,魅影素来温良乖巧,刚刚显然是预感到她有危险,所以才对林疏影发起攻击。

苏烟激动不已地抚着它身上的鬃毛,它身上大面积的皮肤病、打结的毛发还有数不清的鞭痕,令她大吃一惊。

她的魅影,当年可是厉家从拍卖会上,为她高价拍卖下来的。

魅影毛色洁白如雪,毛发如锦缎一般光滑水亮,曾陪着她征战过无数比赛。

在她心里,魅影不仅仅是她的战马和荣耀,更是她的亲人。

当年温叙白把魅影送走的时候,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一别五年,它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苏烟浑身颤抖,身体跟着心一起阵痛,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能倒下。

“苏烟,小影!”

这时,又一阵奔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温叙白高昂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苏烟快要倒地那一刻,一只大手有力地搀扶住她。

“你们怎么在这边这么久?你没事吧?”

温叙白温柔的声音,在苏烟耳畔响起。

苏烟泪眼朦胧,看见温叙白,刚想质问他魅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时,林疏影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哥......我好疼。”

温叙白浑身震了下。

他迅速放开苏烟,连忙把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的林疏影。

“小影!”看到林疏影伤痕累累倒在那里,温叙白眼眶刹那间泛红,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怎么回事?怎么会变这样?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了?”

林疏影眼泪瞬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

“哥,刚刚,刚刚嫂子自己马术不精比不过我,却诬陷我耍小动作,还指使这匹天杀的老马践踏我!”

林疏影说到激动之处义愤填膺,口齿伶俐,可转瞬,她的气息又一下弱了下去:

“呜呜呜......哥......我现在好疼,好难受,我......我不会这辈子站不起来了吧?”

温叙白听完她的叙述,心都碎得快要裂开。

当着苏烟的面,他一把将林疏影拦腰抱起。

他看着苏烟的眼神变了又变,面色紧绷,眼里之前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

他声音从未有过的冷:“苏烟,真的是这样吗?”

苏烟刚想说话,忽觉胸腔一阵闷痛,除此之外,小腹也传来一阵猛烈的刺痛。

她捂着心口蹲了下去,疼得说不出话来。

温叙白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脸愈发黑沉:“我现在就把小影送去医院,若真的是小影说的这样,苏烟,你就太令我失望了!”

一股咸湿自喉咙奔涌上来,苏烟难受地拼命捂住胸口。

她抬眸看着面前那个冷漠无比的男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拼了命忍住。

“哥......我......”林疏影又一声娇滴滴的呼喊,随后,突然翻起白眼,陷入昏迷。

“小影!小影!”温叙白深情地呼唤着。

他抱着林疏影,踉跄着一口气朝着马场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砰!”

在他的身后,什么东西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可是,此时,他的整颗心都扑在林疏影的身上,他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什么。

他隐隐觉得那一声巨响,有可能是苏烟昏倒,他脚步迟疑了一下,却愣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因为眼下,林疏影看上去很不好,没有任何事,比救他的妹妹更重要。

——

苏烟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确切地说,她此时躺在手术台上。

头顶巨大的无影灯开着,灯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感觉到自己双腿被人叉开,周围传来一阵器械交错发出的响声。

她下意识想要开口,可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没有一丝气力。

医生和护士的谈话声,仿佛从远处传来那般缥缈:

“好可惜,都已经两个月大小了,病人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都怀孕了还去骑马。”

“是啊,听说从马背上摔下来过,送到医院的时候胚胎已经掉下来,可见摔得多厉害。”

“刚刚内科医生也做过检查,说她内脏也有轻微出血,万幸送来及时,再晚一些,恐怕要大出血丢了性命的。”

“是啊,不知道送她过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她老公,看着好高好帅,可是人好冷漠啊,总共没说几句话,交了医药费就走了。”

“别闲聊了,赶紧给病人清宫吧,清完把她推回病房好好休养。”

......

怀孕,胚胎,大出血,清宫......每一个词,都令苏烟心惊肉跳。

意识到发生什么,她试图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可发现是徒劳。

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禁锢住那般,根本连动都动弹不得。

甚至,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搅啊搅。

可应该是打了麻药,她感觉不到疼痛。

听闻怀孕落胎,莫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浑身窒息,又一次陷入昏迷。

“苏烟,苏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手臂被人轻轻来回晃动。

她再度睁开眼睛,这一回,她身在病房里——




拼命喊她名字、摇晃她手臂的人,是她闺蜜夏以沫。

苏烟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在流泪。

“苏烟,你终于醒了!”夏以沫激动地叫了一声,下一秒又哭起来,“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呜呜呜,你怀孕怎么不早说啊,我就不会让你代替我去参赛了!”

苏烟从巨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意识到这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悄无声息地来了又走,她的心就似被什么狠狠一扯。

泪水,紧跟着就来。

“你现在感觉怎样?疼不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夏以沫慌忙拿纸巾帮她擦眼泪,“医生说你这一周都要静养,不能随意走动。孩子没了就没了,还年轻没事啊,你不要难过,身体一定要养好。”

苏烟木然点点头,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似乎......没有温叙白来过的气息。

护士口中那个高高大大有点冷漠的男人,会是他么?——苏烟觉得不太可能,可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

“他呢?”愣了几秒后,她虚弱地问。

夏以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谁,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她讪讪道:

“你说你老公对吗?我打他电话跟他说你人在医院,他说自己有点忙,忙完再过来,就挂了。”

果然......不是他。

巨大的悲伤,像炸弹一样冲破苏烟的胸膛。

一难受,胸口紧跟着就闷痛起来,她捂住胸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护士这时推着轮椅走进来:“12床,现在推你去拍个胸片,准备下。”

夏以沫连忙帮着护士一起,把苏烟抬到轮椅,推去CT室。

拍完胸片回来的时候,两人途径一间病房,病房里传来的一声咳嗽,令苏烟敏锐的神经颤了下。

林疏影自幼如同林妹妹一般娇弱,患有慢性咽喉炎,时不时总会咳嗽两声。

这声音苏烟听得多了,自然很容易辨识出来。

她示意夏以沫停住脚步,在病房门口静静等了一会儿。

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哥,不是说嫂子也住院吗?你干嘛一直守着我,你应该去看看她。”

“她能有什么事,我问过,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要紧。你这次伤这么重,哥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

“哥,你真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以后找的老公要有你这么好就好了!”

“是啊,像你哥这样温柔的男人世间真的少有,也不知道那位究竟有什么不满,三天两头和你哥闹脾气。依我看,你还不如趁着没办婚礼,和她离掉算了。”

“妈,你们别提这个话题,离婚不可能。不过,这次她的确过分,我要冷冷她,免得她再做出伤害小影的事情。”

“就是,还让人报信说自己怀孕流产,谁信啊!她那个都不规律,怎么可能怀孕,糊弄鬼呢。”

“大姨,还有这种事啊?她说自己怀孕了?哈哈哈......感觉真的好好笑啊,她人那么瘦肚子扁平的,怎么可能。”

......

病房里,林疏影、温叙白和刘如意三人畅聊着,一字一句都落到苏烟的耳朵里。

苏烟面色一阵煞白,手指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夏以沫听得愤怒不已,她下意识就想冲进去跟他们理论。

可是,苏烟拽住了她的衣袖,摇了摇头:“算了。”

孩子倘若还在,这段关系,她或许还会存在一丝想要继续的可能。

可如今,连孩子都仿佛预感到父母要分开率先离开,她又何必,再去和他们一家人理论什么。

五年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看清楚婆家和丈夫的真正嘴脸。

五年的时间很短,短到她现在回头看,只觉仿佛一切不过一瞬间。

没事,她才27岁,未来的时间还很长,已经知道错就及时止损,没有必要和烂人烂事继续纠缠。

夏以沫把苏烟推回病房。

苏烟躺下后,夏以沫刷起手机。

苏烟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夏以沫啧啧出声:

“啧啧,现在的人好残忍啊,居然这样虐待一匹老马。用鞭子抽它还不够,居然还故意点燃蜡烛,把滚烫的油滴在马背上!实在太过分了!”

听到“老马”两个字,苏烟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把夺过夏以沫的手机,突如其来的激动,把夏以沫吓了一跳:

“阿烟,你干嘛?”

苏烟没有说话,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

视频里,马儿的遭遇令她一阵阵心紧,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盯着视频足足看了十几秒,当她确切无比地看到马的头顶那一小撮浅棕色的毛发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直竖起来!

顾不得和夏以沫多说什么,她几乎连滚带爬下了床。

她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因为刚刚流过产又摔过,身体实在太虚弱,她没走几步,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了下去。

夏以沫大吃一惊,连忙把她从地上扶起。

苏烟突然激动成这样,令她震惊又不知所措:

“阿烟,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医生说了你要静养的,你这是干嘛去?”

苏烟来不及解释,刚站起身来又踉跄着走出去:

“我要去找温叙白!那匹马是......是我的魅影!”

“魅影”两个字,惊得夏以沫瞳眸都地震了下。

她和苏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习马术,没有任何人比她更了解,那匹马对苏烟的重要。

“什么?!”她惊讶地张大嘴巴,“他们居然这么对待魅影!走,我和你一起找他们算账去!”




见苏烟连行走都吃力,夏以沫赶忙问护士拿了轮椅,把苏烟推去林疏影的病房。

病房里,林疏影悠闲地躺在床上用IPAD看剧,床边摆着新鲜的花和一水儿进口零食。

看到夏以沫推着苏烟进来,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她很不给面子地怒道:

“你们来干什么,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苏烟下意识攥紧手指,她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魅影现在在哪?林疏影,你是不是让人虐待了我的魅影?”

林疏影目光带着讥讽,扫了一眼苏烟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她扬眉:

“那畜牲个性古怪,踩断我两根肋骨,能留它一条贱命已经算我仁慈。你跑过来兴师问罪,难不成还想为那畜牲开罪?”

林疏影背着人的时候粗鄙无礼,脏话成篇,她已经见怪不怪。

“告诉我,魅影现在在哪里?”苏烟嗓音加重两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林疏影嗤笑了一声,突然怪腔怪调唱起《小龙人》:“就不告诉你,呀,就不告诉你!”

啪!

夏以沫直接被激怒,砰一声关上房门,上前就往林疏影脸上狂甩一耳光。

“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人,我看你就是欠打。说不说,不说我扒了你的皮!”

夏以沫本来就是大大咧咧假小子性格,当年在校园里就是出名的女校霸。

她家里有钱有势,上面还有六个哥哥护着,所以天不怕地不怕。

区区一个林疏影,她压根不放在眼里。

林疏影捂着火辣辣的脸,嚣张的气焰倏地收敛,扁着嘴委屈巴巴哭出声来:

“夏以沫,你......你......!”

夏以沫狠狠瞪着她:“你什么你,快跟我们说,魅影到底在哪!否则,我就让你肋骨再断一根!”

温叙白和刘如意都不在病房,失去庇护的林疏影,孱弱得像只病猫。

她哆哆嗦嗦,眼睛转了又转,害怕得声音都小了很多:“那畜......魅影现在是在......”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用力推开。

男人清冷不逊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林疏影立刻变了腔调,她捂着脸猫叫似地喊出声:“哥......她们趁你不在欺负我,夏以沫还扇我耳光!”

温叙白阴沉着脸,被林疏影脸上鲜红的掌印惊到,立刻护在林疏影的前面。

苏烟抬起头,声音平静:“她让人虐待我的马,以沫打她没错。”

“打她没错?”温叙白俯身,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畜牲踩断小影两根肋骨,小影拿它发泄下怎么了。苏烟,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他冷硬的眉眼和说出口的话,都像尖刀直直扎入苏烟的心脏里,苏烟气到失语。

“温叙白,你怎么说得出口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苏烟她刚为了你......”夏以沫听不下去,忍不住怒道。

温叙白嗤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你是想说苏烟为了我流产吗?这样蹩脚的谎言我会信?”

苏烟瞳眸剧颤,身体踉跄了下,往后倒时,夏以沫及时搀扶住她。

夏以沫惊掉下巴:“什么叫谎言,温叙白,都在医院,有没有流产你一查便知!”

温叙白冷哼了一声,竟背过身去,不再看苏烟一眼:

“不必,她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要有,早就有了——”

苏烟如遭雷击。

原来,在一起五年未曾怀孕,他表面不说,心里早就在怀疑她身体是否有问题。

她拼命仰着头,死死盯着男人薄情又冷厉的脸,眼眶发胀,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夏以沫再也听不下去,她索性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想都没想抵住温叙白的咽喉:

“温叙白,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斯文败类,当年就拼命劝阿烟不要嫁给你,可她非得不听。听听你现在说的这些话,还是人话吗?懒得跟你这种人渣废话,快说魅影到底在哪,否则我宰了你。”

突如其来的尖刀,刺得温叙白脖颈一凉,他瞳眸骤缩了缩:

“夏以沫,你干什么,你这是疯了吗?”

苏烟惊得也慌忙喊:“以沫,别冲动,别干傻事!”

夏以沫低头心疼地看了苏烟一眼,声音透着哽咽:

“我是为你不值知道吗?你的大好前程被这个混蛋毁了,可他到现在,还口口声声护着他妹妹,一再忽略你的感受。这样的男人,你到底爱他什么!”

温叙白眸光低垂,瞬间恍惚了几秒。

真的是这样吗?自己一直在因为妹妹,忽略苏烟的感受吗?

他自问他心里分得很清楚,对妹妹不过是作为一个哥哥很寻常的关心,而苏烟才是他一辈子要携手度过的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希望苏烟别总和妹妹较劲,稍微妥协下,大家都能获得幸福。

“哥,小心!”

温叙白正愣神,林疏影突然惊呼着扑过来,徒手直接抓住夏以沫的刀刃。

夏以沫大吃一惊,她本能想把刀收回,却莫名感觉到刀口被人往外一拽。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锋利的刀锋已经直直扎入林疏影的左胸上。

温叙白瞳眸地震:“小影!!!”




“哥,让她们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我......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你不好。”

林疏影胸口的鲜血呈喷射状,洒了一地,手掌心也全都是血。

她歪歪斜斜往后倒,柔情万种的目光看向温叙白,结结巴巴的话语里,全是旁人所不及的深情。

温叙白搂住林疏影摇摇欲坠的身体,近乎咆哮:“医生!快!快救人!”

哐当——

夏以沫手里的刀,一下掉落在地。

她愣在原地,眼前景象令她错愕不已,她不知所措看着苏烟:

“刚刚我......我没想捅她,是她主动......”

温叙白狠厉的眼神扫射过来:

“这种时候还想抵赖,我亲眼看到你拿刀刺入她的身体。夏以沫,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你等着警方调查吧。”

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立刻把浑身是血的林疏影推进手术室里。

苏烟唇色都苍白了,她和夏以沫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以沫,你......你怎么会带刀?”

夏以沫颓然蹲下来,把头深深埋进膝盖:

“我刚刚想着为你报仇,顺手带了桌上的水果刀。我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自己扑过来。我......现在有嘴也说不清,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坐牢?”

听到“坐牢”两个字,苏烟的心跟着就颤了颤。

“以沫,都是我害了你。”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夏以沫的肩膀,内心被密密麻麻的愧疚所覆盖。

先是魅影,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又是她最好的闺蜜......她忽觉因为自己,竟连累这么多无辜。

苏烟心脏撕扯着,疼得难以名状,而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

“夏以沫,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苏烟迅速抬眸,惊得一下从轮椅上跌落下来,她下意识拽住民警的裤腿:

“不要!她没有杀人,是林疏影,是她主动撞到她刀上的,我可以证明!”

两位民警互相看看对方,像听笑话一样压根没信:

“没有人会那么傻,自己撞刀口上。这位女士,请不要妨碍我们例行公务。”

苏烟急得抱住民警的大腿:

“别,求你们,求你们再调查一下,你们可以翻这个病房里的监控,真的不是她故意杀人。她才26岁,她还没结婚,她不能去监狱,她的人生会毁掉的,求你们——”

苏烟泪如雨下,她何曾如此卑微过,在别人的脚底下求人。

“病房里没有监控,况且,刚刚温先生已经提供证词,证明她是故意杀人。至于其他证据,我们会进行全面调查的,带走!”

民警强行将苏烟推到一边,随后,两人直接给夏以沫当场扣上手铐。

“阿烟,阿烟......”

夏以沫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她慌得狂喊苏烟的名字,可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苏烟追出医院时,已经看不见他们人影。

医院门口,苏烟哭到昏厥,整个人倒地不起。

但很快,她意识到哭,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去找温叙白,让他们给夏以沫出具谅解书。

她决不能让夏以沫年纪轻轻,就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她不想因为她,毁了夏以沫的一生。

苏烟打定主意,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她跌跌撞撞往里走,一路扶着墙来到抢救室外。

温家一家老小都来了,所有人通通都守在手术室外。

看到苏烟出现,刘如意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想要扇苏烟耳光。

温叙白拦住她,他脸色很不好:“妈,好了,适可而止。”

刘如意愤愤作罢,手却仍旧直直戳向苏烟的天灵盖:“你,你这个丧门星,先是你的马,然后又是你闺蜜,你瞧瞧把我们小影害成什么样。”

苏烟站在原地,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

“叙白,求求你......求求你别让以沫坐牢,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叙白看着苏烟这副心碎到快裂开的样子,他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忍。

他刚想上前扶起苏烟,可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急匆匆走出来:

“病人现在大出血,可她的血型比较特殊,是RH阴性血,血库里已经用完,你们家属赶紧想想办法——”

温叙白本来伸出去的手刹那间缩了回来,他瞳眸一冷,剜向苏烟。

苏烟愣在原地,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腰部传来的阵阵酸痛提醒着她,她才刚流过产。

她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倒在温叙白的身上。

温叙白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揽在她的腰间。

温叙白掌心的温热令她稍稍感觉到一丝温暖,可这时,她突然听到头顶冷冽的声音响起:

“医生,抽她的血,她和小影同血型!”




苏烟如同被雷击,不敢置信抬起头来。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那双眼睛里的冷漠无情,和昔日温润如玉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烟双腿不停发颤,手控制不住地抖,她下意识咬住嘴唇:

“好,我可以给她输血,但你能不能给以沫出具谅解书?”

温叙白嘴唇翕动了下,刚想说话,刘如意突然冷嗤了一声:

“做梦!你给小影输血是理所当然,但那个贱人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苏烟此时面色已经惨白,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来,后背一片濡湿。

她死死攥住温叙白的衣袖:“温叙白,我问你呢,说话!”

离得很近,温叙白终于看出了苏烟的异样。

她整张脸白得如同白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下巴尖得已经没有一丝赘肉,头发凌乱,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下,宛若一具行走的骨架。

她这几天真的一下瘦了好多,都快要脱相。

温叙白的心不由得一紧,他情不自禁搂住苏烟的腰,将她一把拦腰抱起:

“阿烟,我......”

温叙白刚想说话,一个浑厚有力的中年男人嗓音,突然响起:

“让她先给小影输血,输完血后跪在手术室门口。如果小影没事,谅解书我们给她。如果小影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让她好过。”

这是温叙白的父亲温一山的声音。

嫁给温叙白五年,在她的印象里,温一山极少说话,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上位者气息。

温一山代表着这个家的最高权威,他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一言九鼎,所有人都必须乖乖照做。

苏烟原本觉得温一山处事比较公允,至少从未表面为难过她什么,也看不出他对林疏影有偏爱。

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她扯了扯唇角,虚弱地苦笑了下:“好,我答应。”

只要能把夏以沫救出来,让她怎样,她......都没关系。

温叙白抱着苏烟,他明显感觉到,这具身子骨轻了好多,像羽毛一般轻轻就能托起。

他心疼,又无奈,他想放苏烟一马,可是林疏影的命危在旦夕,他只能委屈苏烟鲜血。

温叙白低头看着苏烟,他忍不住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轻声道:

“别怕,我送你去。”

苏烟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着的那一丝深情,心情没有一丝波动,只觉得讽刺,莫名......恶心。

呵,这,就是她曾经发誓、要一辈子爱到死的男人。

温叙白心虚地看了苏烟一眼,他加快脚步,边走边说:

“没事,医生就抽一点点血,不会对身体有影响,等输完血,我会想办法帮你补回来。”

苏烟闭上眸子,她没有说话。

护士把针扎进她瘦削的手臂之时,她那清晰可见的血管,令护士都吃了一惊:

“这么瘦,脸色这么白,还能抽血吗?你确定?”

苏烟别过头,长长的眼睫下是一双无能又压抑的眼眸:

“没事,抽吧,需要多少抽多少。只要,我的血能救命。”

她指的是救夏以沫的命。

血库里是真的没有血了。

抢救室那边不停在催,护士颤抖着手,只好按照医生要求,一次性抽人体最大限度的500CC血液,急急忙忙送去抢救室。

苏烟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到眼睛都睁不开。

护士给她输了营养液,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一掌狠狠拍在她的胳膊上,巨大的疼痛,令她倏地睁开眼睛。

“你倒是睡得舒坦,小影到现在还在抢救。去,到手术室门口跪着去!”

刘如意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跟她有血海深仇的模样。

苏烟哆嗦着撑手从床上坐起,她颤颤巍巍下了床,四下摸索着终于在床底下找到鞋子。

刚躬身想要把鞋子穿上,刘如意竟又用力在她屁股上猛踹了一下:

“我看到你这个灾星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叙白当年非得把你弄进门不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进得了我温家的门!”

苏烟毫无防备,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狼狈得像软脚虾。

强烈的屈辱感促使她在那一瞬间真的很想反击,想转身反扑过去,和刘如意疯狂暴打一架,把这几年明里暗里承受的屈辱,通通发泄出来。

可现在,不是时候,为了救夏以沫和魅影,她得忍。

她艰难从地上爬起,很快穿好鞋子,转身站在刘如意面前:

“好,我现在就去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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