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助学贷款的催缴短信、父母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叹息、昨夜冰冷的雨水、还有此刻沈聿那高高在上的审视和嘲讽……所有被压抑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去他妈的合同!
去他妈的沈总!
老娘不装了!
“念什么念?!”
林晚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沈聿!
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儿像个傻子一样?!
你以为我对着你这张臭脸骂人很爽吗?!”
她豁出去了!
什么助理身份,什么百万年薪的压力,统统被抛到脑后!
她只想发泄!
只想把眼前这个把她逼到如此境地的男人骂个狗血淋头!
“失眠了不起啊?!
失眠就能随便折腾人?!
你知不知道对着你骂人有多尴尬?!
有多难熬?!
我脑子里把《新华字典》的脏话都过了一遍了!
可对着你这张棺材板脸,我……我他妈的骂不出口啊!”
她越说越气,甚至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指着沈聿的方向,声音因为委屈和愤怒而带上了哭腔:“你以为一百万很多吗?!
是!
对我是很多!
多到能压死我!
多到让我得坐在这儿干这种……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可这钱拿着烫手你知不知道?!
烫得我心口疼!
烫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她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语速快得像机关枪,那些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那些对这份“特殊工作”的憋屈、不满、焦虑和无处宣泄的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还‘确保真实自然流畅’?!
流畅个屁!
我对着空气骂得可流畅了!
对着你?
我……我词穷了行不行?!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行不行?!
我怕骂重了你扣我钱!
骂轻了你说我敷衍!
我容易吗我?!”
“你知不知道我下午接了个电话?
就那个赵倩!
我同学!
她假惺惺地要给我介绍个端茶倒水月薪四千的‘白领’工作!
还一副施舍我的样子!
我当时就让她滚了!
可挂了电话我就想哭!
我他妈凭什么要受这些气?!
凭什么我拿这一百万就得受这份煎熬?!
我……我……”林晚猛地停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水光潋滟,混合着愤怒、委屈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