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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埋痴念入林丘无删减全文

发发发财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云昭宁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风流多情,最大的爱好就是得到别人的真心然后再将狠狠踩在脚下践踏。未曾想却在却在二十岁那年甘愿收心,与当时一无所有的裴玉珩成婚。婚后八年,琴瑟和鸣。上京城中所有人说云昭宁爱他如命,就连裴玉珩也同样这么认为。云昭宁位高权重,想杀她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得到她母亲认可,他将自己训练成了云昭宁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为了保护她,他无数次徘徊于生死之间。他心甘情愿,以为这样就能跟她永远在一起。可两个月之前,云昭宁身患重病且命不久矣的白月光江砚白回来了。裴玉珩才知道八年恩爱不过只是一场泡影。他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可他偏不认输。直到看到母亲被野兽撕咬的浑身是伤的尸体时。他才知道自己输的彻底。......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血腥味弥漫...

主角:云昭宁裴玉珩   更新:2025-06-25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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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昭宁裴玉珩的女频言情小说《浅埋痴念入林丘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发发发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昭宁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风流多情,最大的爱好就是得到别人的真心然后再将狠狠踩在脚下践踏。未曾想却在却在二十岁那年甘愿收心,与当时一无所有的裴玉珩成婚。婚后八年,琴瑟和鸣。上京城中所有人说云昭宁爱他如命,就连裴玉珩也同样这么认为。云昭宁位高权重,想杀她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得到她母亲认可,他将自己训练成了云昭宁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为了保护她,他无数次徘徊于生死之间。他心甘情愿,以为这样就能跟她永远在一起。可两个月之前,云昭宁身患重病且命不久矣的白月光江砚白回来了。裴玉珩才知道八年恩爱不过只是一场泡影。他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可他偏不认输。直到看到母亲被野兽撕咬的浑身是伤的尸体时。他才知道自己输的彻底。......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血腥味弥漫...

《浅埋痴念入林丘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云昭宁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

风流多情,最大的爱好就是得到别人的真心然后再将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未曾想却在却在二十岁那年甘愿收心,与当时一无所有的裴玉珩成婚。

婚后八年,琴瑟和鸣。

上京城中所有人说云昭宁爱他如命,就连裴玉珩也同样这么认为。

云昭宁位高权重,想杀她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得到她母亲认可,他将自己训练成了云昭宁身边最得力的杀手。

为了保护她,他无数次徘徊于生死之间。

他心甘情愿,以为这样就能跟她永远在一起。

可两个月之前,云昭宁身患重病且命不久矣的白月光江砚白回来了。

裴玉珩才知道八年恩爱不过只是一场泡影。

他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

可他偏不认输。

直到看到母亲被野兽撕咬的浑身是伤的尸体时。

他才知道自己输的彻底。

......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血腥味弥漫,裴玉珩的母亲被人蒙着头带了上来。

在她背后的大铁笼里,分别关着三只畜生。

猛虎,烈犬,巨蟒各个目露凶光,贪婪着等待牢门开启,似乎想一口将猎物吞吃入腹。

“阿珩,选一个吧。”

云昭宁白皙纤长的手上出现了三根竹签,语气似乎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几步之外,单薄年迈的身影剧烈颤抖着,但却因为被人堵着嘴的缘故,发不出丝毫声音。

裴玉珩几乎一瞬间就发应过来云昭宁要做什么,他心脏剧烈跳动,血液逆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开口,连声音也在颤抖。

“她是我娘,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要伤害她......求你......”

云昭宁是声名在外的长公主,手段残暴狠厉。

裴玉珩见识过,所以眼下,他并不会觉得她在吓唬自己。

“如果我非要伤害呢?”

云昭宁抬起了他的下巴,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笑意,但细看却透着危险。

“阿珩,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砚白他就要死了,他活不过月余了,你为什么就非要跟他对着干呢?”

裴玉珩看着他,悲从中来。

他强忍心头的酸涩,哑声道:“不会有下一次了,母亲危在旦夕,我是没有办法了才......”

“哼!”

云昭宁冷哼一声:“可砚白还是因为你晕倒了,既然做错了事,你总要得到教训。”

她又一次把竹签递到裴玉珩面前,眼神透着不耐烦。

“选一个,阿珩,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数到三,要是你再不选,那我可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三——”

“二——”

“一!”

裴玉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云昭宁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笼门被打开,他的母亲像破布似的被丢了进去。

早就蓄势待发的的猛兽兴奋跃起,猛虎和烈犬低吼张开了血盆大口,顷刻之间,一个张口撕下了她的手臂,而另一个,直接要断了她的脖子!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裴玉珩的眼。

“不——”

他肝肠寸断,疯了似的扑过去,可却被侍卫死死的按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两个时辰前,他又一次亲手替云昭宁解决了朝堂上跟她呛声的眼中钉,九死一生回到家时,侍女告诉他母亲忽然昏厥,命悬一线。

裴玉珩顾不上肩膀上的剑伤,连忙让人去城中找大夫,等了许久,最后却被告知上京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被江砚白的人叫走了。

而对方给出的理由却极其荒谬,说是江砚白和猫玩闹时被猫抓伤,情况危急。

裴玉珩闻言,嘲讽的笑出了声,然后直接把剑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江砚白当场被吓得晕了过去。

他的母亲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保住了一条命。

可这件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了云昭宁的耳朵里。

云昭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便带着他来到了府中的地下牢房。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眼泪模糊了双眼,他不明白,为什么八年的感情,云昭宁居然会这么对他。

初见时,因为跟父亲赌气的缘故,他带着母亲来到了上京城,因为发生了点意外,无奈流落街头。

为了跟人抢夺一个干硬的馒头,对方把他摁在地上要废了他的手,危急关头,是云昭宁挺身而出,替他解围,而她自己却被恼羞成怒的乞丐硬生生刺了一剑,差点丢了命。

第二次,他母亲生病,却为了不拖累他,无奈爬上了桥头,一跃而下之时,是云昭宁死死的抓住了她,尽管她的手腕被粗粝的石壁磨得鲜血淋漓,却依旧固执地不肯放手。

第三次,他进宫面见太后时,因为不懂规矩犯了太后的忌讳,太后一怒之下要把他乱棍打死,奄奄一息之时,是云昭宁犹如神兵天降,挡在了他身前。而那些本该有他来承受的棍棒,全部落在了云昭宁的身上,整整三个月,她都没能下得来床。

成婚八年,云昭宁每月都会在他枕头底下偷藏一封信。

后来他无意间打翻了茶盏,水浸信封时,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底下居然还藏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96封信书,无一例外。

而他只是个可悲的替身。

尽管如此,可他却并不认为云昭宁全无真心,他依旧愿意给她机会。

他相信,只要他拼尽全力,就一定能取代那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可两个月前,江砚白回来了。

云昭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尤其是得知对方命不久矣。

她开始疯了似得对他好,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她身上对方的味道越来越重,夜不归宿的次数越来越多,脖颈间也逐渐开始出现一些暧昧的红痕。

她不止一次的抱着他解释:“阿珩,他活不了多久了,等陪他度过最后这段时日,我就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再等等,好不好?”

他信了。

裴玉珩骨子里还是有一些自负的,他赌自己的云昭宁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为他的自负,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前几日还叮嘱他要好好吃饭的母亲,此刻却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永远离开了他。

裴玉珩痛哭出声,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挣脱了侍卫的束缚,跌跌撞撞的爬到了母亲身边,颤抖着拿起剑,一剑刺死了那只龇牙咧嘴的畜生,跪倒在母亲身边。

此时包裹在尸体脸上的布料已被尽数撕毁,他蓦然愣在了原地。

这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昨日给母亲亲手看病的女大夫。

因为医术高超的缘故,外头的人都尊称她何神医。

云昭宁很满意他的反应,欣赏的差不多了终于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缓缓凑近,慢条斯理的伸手,擦掉他的眼泪,手指点在了他的唇间。

“真苦。”

“阿珩,再有下次,我就要来真的了。”

裴玉珩怔愣的看着她。

云昭宁伸手,用力将他揽在怀里。

“阿珩,我说过,砚白没剩多少日子了,我只想让他不留遗憾的过完所剩不多的日子,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所以让让他好不好,别让我为难。”

裴玉珩没说话,也没动。

直到云昭宁离开,他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跟陆砚白的这场较量,他认输了。

裴玉珩颤抖着手招来了侍女。

“去告诉太后,我愿意离开她的女儿。”

不多时,那头就传来了话。

“算你识趣,一个月之后安排你离开。”




肩膀上的剑伤没有得到及时处理,裴玉珩迷迷糊糊地发起了高烧。

喉咙又干又涩,铁锈味让他人忍不住眉头紧锁。

挣扎着下床倒茶水时,窗外传来嬉笑。

半月之前,因为担心江砚白笨手笨脚照顾不好自己,云昭宁干脆把他接到了府中。

自那之后,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聊到深夜。

本以为已然习惯,可不知道为何,裴玉珩还是手一抖打碎了茶盏。

水撒了一地,碎片飞溅,正如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难拼凑。

裴玉珩挣扎着起床。

就看到云昭宁正在手把手教江砚白射箭。

她站在江砚白身后,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两个人挨的极近,身体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

裴玉珩心里一酸,很多年前,云昭宁也曾这样手把手的教过他,眼神虽然温柔,但却有一丝惆怅。

裴玉珩那时尚且不明白她眼里的惆怅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明白了。

她只不过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虽然云昭宁教的用心,可江砚白还是一连几次射拖了靶。

一时间,他的神情有些黯然。

见状,云昭宁转身回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弹弓。

“你现在得先练准头,弓箭太重,你用这个试试。”

江砚白犹豫着接了过去。

“这......能行吗?”

云昭宁宠溺的笑了笑,“你可别小看这把弹弓,本公主幼时就是拿它练手的,我教你。”

“好。”

江砚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可他们找了一圈,却一时间找不到趁手的石子。

云昭宁蹙了蹙眉,摘下了右手上的玉扳指。

“用这个试试。”

江砚白眼睛一亮,犹犹豫豫道:“可是阿昭,这可是你成婚时驸马送你的,用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江砚白说的没错,云昭宁手上的这枚玉扳指,的确是是当年她跟裴玉珩成婚之时,裴玉珩亲手打造的。

为了打造出出这枚玉扳指,裴玉珩待在书房整整熬了三个月,画废了几千张图纸,请教了无数了匠人,才终于打造出了这枚。

玉扳指虽小,却承载着他沉甸甸的爱意。

可是他没想到,听到江砚白的话,云昭宁却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

“是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块破石头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试试,说不定用这个更趁手。”

闻言,裴玉珩浑身一僵,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江砚白却满意的笑了。

他迫不及待的把将其放在弹弓上。

瞄准。

打出。

一气呵成。

玉扳指直直射在靶心,啪的一声,分离成两瓣,滚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裴玉珩走了出来,视线缓缓看向地上碎成两瓣的玉扳指。

看到是他,江砚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驸......驸马,你别怪阿昭,是我缠着她让她教我玩弹弓的,你要是心里不高兴的话直接冲我来就好,别跟她生气。”

裴玉珩依旧沉默。

可江砚白这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显然激起了云昭宁的保护欲。

她面色微变,看向裴玉珩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责备。

“阿珩,你明知道砚白胆小,又何必吓唬他,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昨日说过的话?”

裴玉珩沉默的注视着她,良久之后,忽然笑了。

他走过去,把脆成两瓣的玉扳指捡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语气低沉。

“不敢。”

见他这样,云昭宁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怪异。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

“我去找人修复。”

她指的是玉扳指。

可谁知她话音刚落,裴玉珩便轻轻一抛,那碎成两瓣的物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丢进了湖里。

“不必了。”

他说。

云昭宁面色一僵,怒火随之而来,可还不等她发火,面前的人却忽然倒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失去意识之前,裴玉珩看到的是云昭宁满脸焦急朝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苦涩的药汁味儿率先涌进了他的鼻腔。

裴玉珩疲惫的睁开了眼。

从八年前跟云昭宁成婚以来,为了得到太后的满意,也为了让云昭宁不再置身险境,他拼命练习剑法,日复一日的刀口上讨生活。

人前他是令人羡艳的驸马爷,可人后他却是云昭宁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他的一双手为了替云昭宁扫情障碍,早已沾满了鲜血。

云昭宁曾不止一次的抱着他,语气温柔又感伤。

“阿珩,我看似位高权重,可是在这个世上,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只剩你了,有些事,只有你去做,我才能安心。”

为了她这一句话,裴玉珩甘愿将性命置之度外,替她扫平一切阻碍。

受伤吃药与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侍卫阿福守在他的床旁,从他的话语中,裴玉珩了解到了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

他是被云昭宁带回房间的,但是没过久,江砚白的侍女过来了一趟,云昭宁复又匆匆离去。

“依属下看他就是故意的!你看他那满面春光的模样,哪里像是命不久矣,没准儿就是装病的!”

“他三番四次挑衅驸马,属下真想杀了他!”

相较于阿福的暴怒,裴玉珩却显得平静很多。

“离开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福这才勉强停止了咒骂,回复道:“差不多了,太后的人动作比预想到的快一点,应该用不了一个月。”

“嗯。”

裴玉珩淡淡应了声。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云昭宁站在门外,神色有些复杂。

她的身边,还站着江砚白。

“离开?阿珩,你想去哪儿?”

裴玉珩还算镇定,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云昭宁一眼,说道:“没什么,刘丞相的小儿子让人送来了请帖,邀我去骑射。”

云昭宁也没多问。

她走过来,看着裴玉珩,忽然叹了口气。

“受伤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大夫说,你肩膀上的伤还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会落下病根。”

说着,她俯身,温柔的抱住了他。

“阿珩,你怎么老让我担心呢?嗯?”

虚情假意,裴玉珩看了,恶心的只想吐。

他肩膀上的伤再明显不过,云昭宁之所以这么久没有看出异样,无非是只有一个理由。

她不在意。

她压根不在乎他有没有受伤。

既然如此,又何必装出现在这副深情的嘴脸。

裴玉珩冷冷推开了她。

“我没事。”

就在这时,江砚白打开手中的食盒,送到他面前,语气怯生生的说道:“驸马,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这是我亲手炖的参汤,希望你不要嫌弃。”

裴玉珩懒得看他做戏,所以既不说话,也不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云昭宁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珩,别辜负了别人的心意。”

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细听似乎却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裴玉珩只能伸手。

可就在即将他触碰到瓷碗之时,江砚白却猝不及防的松了手。

滚烫的汤汁倾落,几乎是一滴不剩洒在了裴玉珩肩膀的伤口上。

冷汗瞬间涌出,裴玉珩将痛呼压在喉间,死死咬牙。

谁知江砚白却摆出了一副再委屈不过的嘴脸,他白着脸,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裴玉珩。

“驸马......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赔个不是的,求你别生气。”

不等裴玉珩说话,云昭宁直接黑了脸,她上前一步,死死的抓住了裴玉珩的手。

“你可知砚白为了给你炖汤从早上起就开始就厨房忙碌,你就是这么糟践他心意的?”

她面色阴沉,看向裴玉珩时眼中像是淬着冰。

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裴玉珩连肩膀上的疼都忘了,他喃喃开口,解释道:“我没有,是他忽然松了手。”

谁知云昭宁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糟践了别人的心意就算了,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裴玉珩,我可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她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

“道歉。”




裴玉珩看着她,良久之后,终于嘲讽的笑出了声。

“如果我说不呢?”

云昭宁闻言,微微眯起了眼,似笑非笑道:“阿珩,别让我生气。”

她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抚摸着。

“阿珩,不要任性,你知道我生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尽在掌握的语气,裴玉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那日在地下牢房时那名女大夫被野兽撕咬的浑身是血的场景。

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妥协了,他把他的尊严抛地上,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云昭宁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带着江砚白头也不回的离去。

离开之前,江砚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得意。

一连多日,云昭宁再没露过一次面。

病愈当日,侍卫阿福忽然兴奋的跑了进来。

“恭喜驸马!方才大夫去给长公主请平安脉,诊出她怀孕了!主子,你要当爹了!”

裴玉珩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阿福解释道:“属下自是不敢妄言,方才大夫前前后后确认了三次,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恭喜驸马!”

裴玉珩闻言,震惊的浑身颤抖。

他实在没有想到,云昭宁会在这个时候怀上他的孩子。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恰恰相反,他做梦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来,他和云昭宁二人想尽办法,可却始终无法如愿。

为了不让云昭宁伤心,他只能撒谎说自己不喜欢小孩。

没想到他心灰意冷,决心离开之时,云昭宁却怀上了他的孩子。

还真是......造化弄人。

裴玉珩心情复杂,他呆坐了一个时辰。

就在他找到云昭宁,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定之时,她却已经有了定论。

云昭宁坐在书房,神情同样复杂。

“殿下,您真的想好了吗?这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云昭宁指尖不停地摆弄着笔杆,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就在大夫以为得不到她回答之时,她忽然抬起了头。

“我想好了,拿掉吧。”

仅仅一句话,就让刚准备敲门而入的裴玉珩僵在了原地。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云昭宁的声音透着疑惑,“可是大夫,明明我已经让他吃过药了,为什么我还能怀孕呢?”

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药物若是服用的时日长了,兴许就不会再起作用,驸马连续八年服用着同一种药,应当也是这个缘由了。”

“原来是这样。”

云昭宁说道:“算了,这个孩子来的毕竟不是时候,砚白他......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在他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不想让这件事扰了他的心情。”

“至于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尽快给我用药吧。”

裴玉珩僵在原地。

饶是已经不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但他此刻的的心却依旧像是被人插满了刀子。

鲜血淋漓。

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当日傍晚,云昭宁当着他的面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毫不犹豫的服下。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近日我身体不适,这不过是大夫开的补药罢了。”

裴玉珩颤抖着手。

良久之后,轻轻“嗯”了一声。

从云昭宁房中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泪流满面,那颗曾为云昭宁跳动着的心,变得千疮百孔。




接下来的半个月,云昭宁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江砚白。

江砚白的侍女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的炫耀。

“殿下昨日带着我家主子去看雪了!”

“殿下带着我家公子入宫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了!”

“殿下为了我家主子,竟亲自策马足足跑了两个时辰去城外的糕点铺买了我家他爱吃的点心!”

裴玉珩自虐似得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仿佛琢磨,整个心从鲜血淋漓逐渐变得麻木,直至再也为她掀不起丝毫波澜。

“驸马,殿下让奴婢带你去参加宴席。”

裴玉珩没有拒绝。

云昭宁也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等他到了才知道,这场盛宴是云昭宁特意为江砚白举办的。

云昭宁身份特殊,以前从来没有为任何人这么这么大张旗鼓的举办过宴席。

如今看来,江砚白终究是那个例外。

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层层把关,凡是今天来的宾客皆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琳琅满目,极具奢华,云昭宁给足了他排场。

裴玉珩来晚了一会儿,他到的时候,宾客已经落座,江砚白坐在云昭宁身边,优雅举杯,同她一起招呼来人。

江砚白一改在他面前那种唯唯诺诺的姿态,举止从容,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王府的男主人。

“早就听闻公主与驸马恩爱有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不是驸马,听说是殿下年少时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至于你说的那位,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

“你快看!你身后走过来的那位才是驸马!”

裴玉珩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听你这么一说,他们长得确实还挺像的,尤其是侧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眼睛不太像,替身的凌厉,正主的温和。”

“说起来这个驸马感觉还怪可怜的,都被人踩在头上了,还不得不来参加殿下替心上人举办的生辰宴!”

“脸皮还......挺厚!”

针对于他的议论越来越不堪入耳,就在这时,云昭宁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恍惚间,裴玉珩生出了一种错觉,他甚至以为她是来给他出头的。

毕竟以前,如果有人敢像现在这样羞辱他,云昭宁早就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那毕竟是从前了。

正如这些人所说,现在正主回来,谁还会在乎他一个替身?

云昭宁沉默着走了过来,神情有些哀切。

“今日也许是砚白能参加的最后一个生辰宴了,阿珩,而你却晚到了半个时辰。”

她倒了一杯酒递到裴玉珩面前,“过去给砚白陪个不是吧。”

裴玉珩刚想冷笑,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忽然响起。

伴随着阵阵尖叫,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狼狈逃窜。

饶是云昭宁如此谨慎,变故也还是发生了。

人群中忽然出现数十个刺客,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坐台上的江砚白。

门外的侍卫涌入,席间乱作一团。

云昭宁眼神冷冽,从腰间取出佩剑,直奔江砚白而去。

裴玉珩也被这忽如起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尽管他已经被云昭宁伤透了,但他此时的第一反应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他恨自己没出息,可身体却比理智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朝着云昭宁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云昭宁已经带着江砚白躲到了屏布之后。

江砚白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此时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见他这样,云昭宁满脸写着心疼,她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做了决定。

云昭宁看着随之而来的裴玉珩,低声说道:“阿珩!快!把你身上的外衫脱下来!”

她边说边扯下了江砚白的衣服,扔给裴玉珩。

“你穿这个。”

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裴玉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要我替他去送死?”

闻言,云昭宁瞪了他一眼。

“别说的那么难听!以你的身手应该能摆脱那些人,再说了,他们的目标是砚白,说不定会对你手下留情!情况紧迫,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裴玉珩忽然就笑了。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当了别人八年的替身还不够,现在送死也要他先去。

这一刻裴玉珩承认。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爱上云昭宁了。

过往点滴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情也好,爱也罢,最终似乎都凝成了两个字。

替身。

只是替身而已。

原来在这八年的情爱中,沦陷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而已。

真是可笑至极。

罢了。

这条命既然是她救的。

那他就还给她。

只不过,从今往后,他再不欠她什么了。

裴玉珩定定的看着云昭宁的眼睛。。

“好。”

裴玉珩穿上了江砚白的衣裳,站出去的一瞬间,刀剑碰撞之声接二连三响起。

他凭借本能躲避,现如今,他也只能躲避了。

身上的佩剑早就进场前就被人拿走了。

他连回击的机会都没有。

裴玉珩避无可避。

终于,他闭上了眼睛,面向湖面,一跃而下。

冰冷的湖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口鼻之中。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云昭宁飞奔而来的身影。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

对方的神情中中居然有一丝恐惧。

就这样吧。

他不在乎了。




兴许是上天看他可怜,裴玉珩最后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云昭宁带着一帮人打捞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将他救起。

意识朦胧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只是一个替身而已,殿下您又何必这么紧张?当初是因为他的脸你才让我们陪你演戏故意接近他,现在既然江公子回来了,您又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云昭宁的声音随之响起,她似乎冷哼了一声。

“你这么想让他死,该不会是因为记恨当初做戏时本公主废了一只手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不觉得自己恨错人了吗?”

“你的手是本公主废的,你要记恨也该记恨我,不是吗?”

那人似乎吓得不轻。

“属下不敢!殿下您当初为了做戏做的逼真,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属下废掉一只手又有什么关系?”

“当初驸马爷的母亲生病也是您让我们故意去怂恿她去跳湖的,还有驸马初入宫时也是你故意让他穿了太后最憎恶的紫色衣衫引起太后雷霆大怒,要将他乱棍打死,您为了赢得驸马的心做了这么多,想来心里还是在意他的,那万一您做过的那些事被他知道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云昭宁冷冷打断了。

“他就永远不会知道的!本公主当初是骗了他没错,但那又怎么样?等砚白离开,本公主就一辈子陪着他。”

“不过,要是有朝一日他真的知道了当初了当初的事,那本公主就第一个先杀了你。”

那人这下是真的吓破了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发誓就算死这件事也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听到这里,裴玉珩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清醒之后,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裴玉珩昏昏沉沉的,意识还没恢复,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响起了昏迷前听到的那番话。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无边的恨意几乎将他吞噬。

原来他自以为的救赎,不过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云昭宁从始至终就没对他说过一句真话。

从初见之时,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那个他恨不得吞吃入腹的人走了进来。

云昭宁忽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阿珩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双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裴玉珩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忍住弄死她的冲动。

云昭宁抱了他很久才松开手。

她似乎犹豫着有话想对他说,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迟迟开不了口。

就在裴玉珩耐心告罄的时候,她才终于开了口。

“阿珩,今日一早大夫说砚白的病有救了!”

见她这副神情,裴玉珩心中涌上了一股荒谬感。。

果然下一秒,云昭宁就继续道:“那个能救他的人,是你!”

细看,她眼里似乎有一种名为狂喜的情绪。

“阿珩,砚白可以不用死了!你愿意取一碗你的心头血给他吗?”

裴玉珩冷冷的注视着她,只觉得嘲讽到了极点。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心上人从始至终都是在装病骗你的,你会相信吗?”




云昭宁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眼神逐渐变得愤怒。

“阿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向来不待见砚白,不想给他取心头血,可也不用不着编出这种谎话。”

这一次,裴玉珩却冷笑一声,没再说话了。

因为就算他把嘴皮子磨破,云昭宁也不见得会相信他。

谁让他只是一个可笑的替身呢?

可江砚白也的确是装病的。

因为早在两个月之前,他就找人查了他,有一次,他甚至亲眼看见他把大夫开的汤药倒进了湖里。

裴玉珩那时不是没想着揭穿他的真面目,可是想起云昭宁对他的态度,就歇了心思。

无非就是像今天这样的结果罢了,他早就猜到了。

“准备一下,三天后大夫过来取血。”

见他不说话,云昭宁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阿珩,我知道这段时日让你受委屈了,可砚白他对我有恩,我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等他病愈之后,我欠他的就算是还清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好好的在一起,行不行?”

裴玉珩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好。”

云昭宁亲了他一下,满意离开。

但是如果此时她能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裴玉珩的眼里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疯狂。

云昭宁刚走不久,侍女就急匆匆的跑来说他母亲病情复发,情况很是危急。

等裴玉珩匆匆忙忙赶到时,他的母亲已经命悬一线。

大夫告诉他,说他母亲的情况很棘手,眼下恐怕只有上次那位何神医有办法救回她,可是何大夫半月之前现就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

裴玉珩闻言,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地下牢房时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瞬间心死如灰。

何神医死了。

早在半个月前,当着他的面死在了猛兽尖锐的爪牙之下。

没有人能救他的母亲了。

裴玉珩怔怔的想。

似乎有人走了出来,说了一句。

“驸马请节哀。”

裴玉珩脑中一片轰鸣,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进了母亲的卧房。

苍白消瘦的手抚上了他的脸。

“别......别哭,孩子,不是......你的错......”

“从今往后,娘只希望你......随心而活。”

裴玉珩怔怔的流着眼泪。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也因为他离开了。

裴玉珩恨得浑身颤抖。

他枯坐在母亲身边,整整一夜。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脸上,才如梦初醒。

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犹如行尸走肉般回自己的小院时,江砚白正在等着他。

江砚白眼中的挑衅都要溢出来了,因为云昭宁不在的缘故,他第一次在裴玉珩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驸马,大清早的你这是去哪儿了?”

裴玉珩没说话,也没看他。

“你知不知道,还有两日,你就要给我剜心头血了,怎么样?你眼下心情如何呢?能跟我说说吗?”

他说着,忽然开始得意的大笑。

“裴玉珩,你不用对我摆出这副表情,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

“其实,我压根就没病。”

“怎么样,惊喜吗?”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至于你那碗脏血,自然也不会用到我的身上,我猜想,大概率会成为某条野狗的盘中餐。”

他说了这么多,裴玉珩始终无动于衷。

江砚白忽然一股没由来的恼怒,他怒目圆睁,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警告你,趁早给我从阿昭身边滚开!”

“不然这次没了的是心头血,下次可就是你的小命了!”

裴玉珩依旧沉默,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砚白瞬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他抓牙舞爪的上前就像给他一个教训,视线一转,忽然看到了被裴玉珩抱在手中的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你怀里抱着这是什么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裴玉珩才冷冷的开了口,吐出了一个字。

“滚。”

江砚白刚刚想开口反击,视线不由得看向了裴玉珩身后,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驸马,我只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愿意救我,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裴玉珩还是那句话。

“滚。”

话音刚落,云昭宁就黑着脸走了进来,语气低沉,显然是即将发怒的前兆。

“你在跟谁说话?”

“裴玉珩,你三番四次针对砚白,是拿本公主的话当耳旁风吗?”

她眼神凌厉,缓缓靠近。

“你难道真想让你的娘亲落得跟那个碍事的女大夫一样的下场吗?”

裴玉珩定定的看着她,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恨。

她居然还有脸提他娘亲。

云昭宁不耐烦的看着他,眼神中全是厌恶。

“裴玉珩,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别让我生气,尤其是当你没有能力反击的时候。”

“好好准备明日之事,等砚白病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你也不想看到你娘被烈犬咬破脖子,对吧?”

离开之时,江砚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全是嘲讽的恶意。

裴玉珩只觉得他的五脏六腑被烈火剧烈灼烧,他恨得浑身颤抖。

他想笑,可眼泪却先一步流了出来。

这时,太后的侍女推门而入。

“太后让我今晚安排你离开,驸马请做好准备。”

裴玉珩只说了一个字。

“好。”

那人离开后,裴玉珩唤来了阿福。

“准备一下,离开之前,我要给云昭宁送一份大礼。”

......

夜半子时,裴玉珩抱着母亲的骨灰上了太后准备的马车。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他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再会。”

从今往后,他终于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了。

他只是裴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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