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华佗擦着额头的汗，道：「这......这误诊也是常有之事。」
我岂能轻易饶过他，狠狠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常有之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我夫君？」
「你这是草菅人命啊！」
「来人，将赛华佗拖下去，军法处置！」
赛华佗慌了，赶紧看向罗铮：「将军，饶命啊！」
罗铮和他一伙的，岂能让赛华佗死，摆手道：「赛大夫也不是有意的，逐出军营便是了，不要伤他性命。」
那可不行。
赛华佗可是证明他假死的关键证人，岂能放他走？
我态度严肃道：「将军，我怀疑这个赛华佗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意图谋害将军，打击我军士气。」
「不处死他，也绝不能轻易放走，当严刑拷问，查出他的来历和目的！」
儿子也狐疑地看向了赛华佗，支持道：「爹，我一直觉得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我替父亲擦身更衣的时候，发现您只有肩膀一处箭伤。」
「伤口也不算深，也未有中毒迹象，根本不足以致命，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就说你死了。」
「我看他的确有问题。」
众将军听了这话，也纷纷表示要严查赛华佗。
赛华佗都吓得哆嗦了，扑通跪在地上：「将军明察，小人绝对不是奸细啊！」
「哼，你当然不会承认，齐末，赛华佗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他老实交代！」
齐末是专门负责刑讯和情报的。
赛华佗如果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在他手里熬不过两天就什么都招了。
这下不止赛华佗慌了，罗铮更慌，赶紧阻止：「都说了，不是赛大夫的责任。」
「我的确死了，只是去鬼门关遇到了老将军，
他说......他说旭儿尚未长成，匈奴未灭，我责任未尽，不许我死。」
「就一脚给我踹回来了。」
罗铮是真会睁眼说瞎话。
不愧是能一手策划假死大局的人。
不过我也没真想当众揭穿他通敌的事情，
毕竟我和他夫妻一体，如果坐实他通敌的罪名，我和旭儿也会被他连累。
罗铮必须要死，但得干干净净地死。
至于赛华佗，留着他还有用处。
5
罗铮由于在冰窖里冻了几天，又被大火熏呛过，病倒了。
高烧不退时，开始说胡话，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人的名字。
我起初没听清楚，还是儿子耳朵灵，问：「爹是不是在喊古娜如？」
我呼吸一滞，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我一直都想知道，罗铮是为了谁才背叛我的。
没想到竟然是我一年前救下的姑娘。
当时匈奴侵犯边境，放火烧了凉城，被我军击退后，凉城变成了废墟。
古娜如就是我从废墟里救下来的。
她声称父母家人都被匈奴杀了，她侥幸躲进了地窖活了下来。
当时看她遍体鳞伤，便将她带回府救治。
当时一起救下的老弱妇孺有一百多人，也没特别注意到她。
凉城重建后，她央求着留在我身边帮忙。
我本打算送她一笔嫁妆，帮她找个好人家。
但她说自己还有亲人在西陵，要去投亲，我就给了她一些盘缠，还让罗铮派人送她。
可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北境百姓，罗铮喜欢她，也没必要叛国吧？
正疑惑时罗铮的手胡乱摸索着，抓住了藏在衣襟里的狼牙坠子，口中念念有词：「公主......」
我倒吸一口凉气，认出了那枚狼牙坠子上镶嵌的鹰头纹。
那是匈奴王室的印记，古娜如竟然是匈奴公主？
难怪......
一切都通了。
如果古娜如只是普通人，他大可纳之为妾，没必要抛弃妻子，叛家叛国。
我因得知真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儿子终于发现不对劲，问：「娘，你怎么了？病了吗？」
怕儿子发现异样，赶紧将狼牙藏进他衣襟里，
才骗他：「你听岔了，他在喊金龙，估计做噩梦了。」
儿子皱眉，又很快自我安慰道：「也是，古娜如姨都已经离开两年了，爹和她也不是很熟，怎么会喊她的名字呢。」
我看着儿子，心里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儿子太崇拜罗铮，在他眼里，父亲是完美无瑕的。
要不然前世他也不会在发现罗铮叛国投敌后，就自尽。
得慢慢让他看清楚罗铮的真面目。
「旭儿，如果你爹爱上了别人，不要我们了，你怎么办？」
我故意试探儿子的反应。
他断然摇头：「不可能，爹怎么会是那种人？」
「他心里只有娘和我，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伤心的。」
果然如此。
我微微有些无奈，其实也怪我。
旭儿出生后，罗铮一直忙于军务，无暇陪伴他。
我怕儿子跟父亲不亲，就极力在他面前塑造了伟岸的父亲形象。
让他接受自己的父亲要保家卫国，不能时时刻刻陪伴我们母子的现实。
但我那时候哪知道罗铮会是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呢？
可眼下不是怪自己瞎的时候。
我必须要主动采取行动，避免罗铮作死，连累我们母子。
我让儿子守着罗铮，自己出去找赛华佗套套话。
没想到赛华佗屋里，竟然还有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