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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拱手送帝妻,小叔子造反了!全文+番茄

乐吱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狗皇帝,我已经听你的不寻死,你却让我父兄亲儿知道我没死,还成了给你暖床的玩意儿?!”沈书榕抖得厉害,少时温和的太子哥哥,如今的一国君王,怎会是这种烂人?“既然如此,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穿着龙袍的男人缓缓走近,“狗皇帝?这就是你心里对朕的称呼?”啪——一巴掌下去,沈书榕摔倒在地,嘴角红血流出。只听男人冷嗤道:“你该荣幸,朕还没睡够你,若你敢死,他们......都得死!”沈书榕眼底血泪流出,一张脸因愤怒已经扭曲:“狗皇帝,昏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大周定断送在你手里!”......“郡主。”“郡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沈书榕感觉到手臂被人晃动,缓缓睁眼,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心底大惊,金小娘?“郡主,奴婢金芝啊,您怎么了?”金芝...

主角:沈书榕谢云兆   更新:2025-06-27 1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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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书榕谢云兆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拱手送帝妻,小叔子造反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乐吱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狗皇帝,我已经听你的不寻死,你却让我父兄亲儿知道我没死,还成了给你暖床的玩意儿?!”沈书榕抖得厉害,少时温和的太子哥哥,如今的一国君王,怎会是这种烂人?“既然如此,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穿着龙袍的男人缓缓走近,“狗皇帝?这就是你心里对朕的称呼?”啪——一巴掌下去,沈书榕摔倒在地,嘴角红血流出。只听男人冷嗤道:“你该荣幸,朕还没睡够你,若你敢死,他们......都得死!”沈书榕眼底血泪流出,一张脸因愤怒已经扭曲:“狗皇帝,昏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大周定断送在你手里!”......“郡主。”“郡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沈书榕感觉到手臂被人晃动,缓缓睁眼,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心底大惊,金小娘?“郡主,奴婢金芝啊,您怎么了?”金芝...

《夫君拱手送帝妻,小叔子造反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狗皇帝,我已经听你的不寻死,你却让我父兄亲儿知道我没死,还成了给你暖床的玩意儿?!”

沈书榕抖得厉害,少时温和的太子哥哥,如今的一国君王,怎会是这种烂人?“既然如此,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穿着龙袍的男人缓缓走近,“狗皇帝?这就是你心里对朕的称呼?”

啪——

一巴掌下去,沈书榕摔倒在地,嘴角红血流出。

只听男人冷嗤道:“你该荣幸,朕还没睡够你,若你敢死,他们......都得死!”

沈书榕眼底血泪流出,一张脸因愤怒已经扭曲:“狗皇帝,昏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大周定断送在你手里!”

......

“郡主。”

“郡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书榕感觉到手臂被人晃动,缓缓睁眼,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心底大惊,金小娘?

“郡主,奴婢金芝啊,您怎么了?”金芝摇晃着沈书榕手臂。

她自称奴婢?

沈书榕察觉不对,这才打量屋子。

是出嫁前的闺房???

“郡主你别吓奴婢,今天可是老王妃办的赏花宴,谢世子也会去呢,您都有一阵没看到他了。”

沈书榕坐起身,惊愕不已,竟然能动!

她明明已经死了,可听金芝的话,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郡主,长公主赏的贡品螺黛,画眉最好看,起来吧,奴婢给您上妆。”

另一个丫鬟银芝捧着首饰盒子走过来,笑着附和:“我们郡主是大周第一美人,不画也好看。”

沈书榕还在消化这一切,若真重来,她还没成婚,一切都来得及......

“郡主,这身淡紫色对襟,更显气质,谢世子看到您,定会被美晕。”

弄好妆容,金芝笑盈盈的扶着沈书榕挑选衣裙。

沈书榕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很快恢复如常,选了粉色抹胸那套。

金芝微愣,但也极快的为她换上。

沈书榕如雪的肌肤与粉色相互映衬,更显娇俏。

外衫披上后,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透着少女独有的娇羞。

“郡主,外头婆子刚传话,长公主就等您了,”银芝拿来披帛。

沈书榕挽好,抬步走了出去,今天的宴会,她要做主自己的人生!

上了马车,沈书榕咧开嘴,甜甜的笑:“祖母,永嘉来了。”

祖母很美,但她已多年未见。

她不住郡王府,一直跟着祖母长大,也被祖母宠成了不谙世事的女娇娥。

臭丫头,打扮这么美做什么?长公主捏她鼻子:“你和谢云争再有两个月就要成婚了,再打扮还能嫁仙君不成?”

沈书榕靠在祖母怀里,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祖孙情,今天就让祖母见识一番,她能嫁!

长公主揉着她散下来的墨发,“谢云争昨天的赋,深得你祖父夸赞,这门婚事,不错。”

都在提醒她谢云争有多好,成婚后,她也因谢云争,得了京城所有夫人小姐的艳羡。

‘郡主有福,夫君得陛下重用。

谢世子后院又清净,只有一个姨娘,一个通房。

谢世子的诗画也得了魁首,郡主真有福气。’

她逐渐沉迷在这些表相之下,为他奔走,说服祖母让出财库。

那时只想着他能早日实现心中抱负,能得狗皇帝,如今的狗太子重用!

结果呢?他却制造她假死,亲手把她送上了龙床!!!

从此,她成了昏君的玩物......

不见天日!

无名无姓!

沈书榕闭上眼,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如何掩盖自己情绪。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声音又甜又羞:“永嘉听说了,争哥哥最厉害。”

长公主搂着自己的娇娇,摩挲着她的肩,“以后有他护着你,我和你祖父走了,也能放心了。”

沈书榕眼底闪过冷芒,是啊,他护的很好!

长公主府的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上,此时的另一条街,有两位男子骑马而来,共赴一个目的地。

“谢二,我约你去赛马怎么不去,偏要来这种女孩子玩乐的局干什么?”

谢云兆慢慢的溜达,也不打马,心不在焉:“你都多大了,还没个着落,这种场合正适合你。”

陆子骞踢他腿,恰好碰到,“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不也没着落!”忽而想到什么,“你是来找着落的?”

谢云兆眼皮直接垂下:“我不找,和我爹娘说过了,这辈子做光棍,不去祸害好人家姑娘。”

陆子骞想笑,不是还惦记他嫂嫂吧?“哎,你看看,是不是长公主的车驾过来了?”

谢云兆的心跳突然加速,迅速看过去,可不就是!

两人下了马,毕恭毕敬的站在路边,等候马车先过。

两位公子给马车作揖行礼,随行的掌事姑姑给两位公子回礼。

马车走远,陆子骞还偏头看,他不会是为了巧遇永嘉郡主吧?“你嫂嫂应该也在马车里。”

“别乱叫,他们还没成婚,”语气不满。

陆子骞斜睨他:“就剩两个月了,一转眼就过去。”

两个月就不是时间吗?总之她现在不是。谢云兆翻身上马,心里数不尽的烦躁。

老王妃的赏花宴,老夫人们带着儿媳去看戏。

咿咿呀呀的,小辈们不喜,聚在后花园里,公子们对诗,姑娘们扑蝶,簪花。

沈书榕离开长公主,一路脚步没停,直奔后花园,路过的花团锦簇在她眼中,都不如一个他来的耀眼。

走到湖边停下,几把鱼食撒下去,闻到味的锦鲤聚过来。

金芝的目光四下张望,郡主为何只喂鱼,不去找谢世子?

四处打量的金芝,突然发现不速之客,“郡主,谢二公子过来了。”

沈书榕继续投喂,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和前世吻合。

今日枯燥,他会来,应是因为自己会来。

“听说王府的鱼养的最好,小爷来看看。”谢云兆觉得,粉色衬她,不,只有她,才配!

陆子骞扯他的手都疼了,你个未来小叔子凑过来干什么?

————

甜宠!又欲又撩!

帅炸天+坏透顶+纨绔鼻祖 VS 重生+损冒烟+绝美郡主

男主对外坑爹坑友,对女主卑微小狗。

女主对外“善良贴心”,对男主又哄又欺。




沈书榕像刚知道一般,回过身看她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你来了,争哥哥在哪呢?”

她就只问谢云争?

来的时候看到了,怕是也来找她的,只是正被几个贵女拦着求诗。

谢云兆低头看鱼,话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怒气:“不知道,想来是被哪家千金拦住了。”

沈书榕前世听到这句话,提着裙摆冲了过去,谁敢抢她的人?

那时他看着自己为了谢云争吃醋,是不是很难过?

后来她成了他的嫂嫂,他每天是不是很煎熬?

如今她的人就在眼前,舍不得再让他难过:“你快看这条鱼,别的都是红白相间,只有这条是全红的,你说炖了会不会更红?”

“哪条?”几人被她吸引,谢云兆走的快,到她身边抻脖子看。

沈书榕走近湖边两步,弯腰,伸手指:“就在这里......”

“啊~”重心不稳,情急之下不知拉了谁的衣袖......

只听两声噗通,整个园子都沸腾了。

“快来人啊,救命!永嘉郡主落水了!”

“救命!”沈书榕兴奋极了,不断的扑腾,她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

谢云兆只有刚掉下来时懵了一瞬,回过神时,心跳都要停了,她不会水。

好在离的不远,三两下游过去,搂住纤腰,游去岸边。

沈书榕抱着他的劲腰,现在的他,力量也不弱。

到了岸上,沈书榕浑身发抖,两只手却死死搂着谢云兆。

赶过来的客人都以为她吓傻了,过来帮忙拉人,金芝银芝拽沈书榕手臂。

“我好怕,救命!”她不松手,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胸前的浑圆更是贴紧男人胸膛。

谢云兆不知所措,她那里挤着他,一低头又白的晃眼。

只能举起双手,脸偏到一边:“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郡主,上岸了,没事了!”金芝要哭了,郡主不能再抱了,名声!

谢云争远远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未婚妻,紧紧的抱着他的双胞胎弟弟!(异卵)

金芝发狠,抱住沈书榕的腰,一把扯下,“郡主,我们回府宣太医。”

谢云争匆匆跑过来,脱下自己外衫盖在沈书榕身上,紧接着就要抱起她。

沈书榕大喊:“啊~都走,离我远点。”她会吐。

银芝挤走谢云争,“郡主,是奴婢!”

沈书榕搂住银芝,“叫我大哥来,我害怕!”

“快,快去找小郡王!”人群里有人帮忙喊着。

等待的过程中,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一男一女湿身紧抱,这还怎么婚嫁?

谢云争脸黑如炭,可事实就在眼前。

沈书榕喑喑的一直哭,谢云兆知道犯了错,坏了她的名声,虽然是为了救她。

他都要给她跪下了,既怕她死,又怕她哭。

小郡王沈琦绿着脸跑来,“小妹!”

沈书榕松开银芝,“哥哥。”

沈琦心疼,妹妹受委屈了,把人抱走。

谢云争跟在沈琦身后,被赶走,“小妹现在不方便,谢世子留步。”

谢云争凌厉的凤眸射向谢云兆。

谢云兆却丝毫没注意,追随沈琦怀里的那抹湿哒哒粘在一起的粉。

直至消失,他转身回家,跪去祠堂。

鲁国公得知,气的在他后背抽了几鞭子,被国公夫人拦下,他亲眼看着郡主淹死不救,事就更大了。

一家四口各怀心思,乘坐一辆马车去长公主府请罪。

沈书榕哭了一路,“祖母,大哥,我是不是脏了,配不上争哥哥了?”

“谁说的,你可是本宫的孙女,大周的郡主,他不过国公府世子,配你是他高攀。”

“祖母说的有道理,小妹放心,他不敢的。”

沈书榕的眼泪更凶了,她紧咬下唇,摇头,不是,她丢人了,坏了名声。

长公主把人搂在怀里,不顾衣服湿,“别多想,有祖母在,有你皇伯伯在,什么都不会改变。”

回到长公主府,太医给开了药,长公主郡王妃陪在床边。

沈书榕目光呆滞,“祖母,娘,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两人边开导没事,边走出去。

金芝和银芝一直低声哭。

“你们俩也出去,我睡一会儿,不叫不许进来。”

“是,郡主。”

等人都出去,沈书榕揉揉胸,抻抻腰,找出几条绫,系在一起。

一头系重物,扔上房梁,摆好凳子,弄完这些她就有些喘。

坐在桌旁喝了口茶,等来人再站上去来得及。

也不知道他对它们现在的大小满不满意。

长公主府正院堂屋,地中间跪着谢云兆。

“臣给长公主请罪,都怪这臭小子,损了郡主名声,公主府想如何惩治,国公府都无怨言。”

长公主和沈老太傅坐在主位,郡王妃和小郡王坐在一侧,心里都带着气,是怪他,但也是他救的永嘉。

郡王沈景轩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来,“你们都在这,永嘉呢?”

永嘉?

互相看看,谁在陪着?

“坏了!”郡王妃一拍大腿,小郡王蹭的跑去秋桐院,郡王妃扶着长公主快步小跑过去。

小郡王进了院子,连金芝银芝都在外头,“小妹!”

沈书榕正回想着他今天的样子,他长得像国公夫人。

一双好看的狐狸眸,眼尾总是含笑般微扬,现在比十年后少了几分气概,但意气风发的年岁,正好。

突然听到哥哥喊声,沈书榕抬步就上了凳子。

手搭上绫,眼泪哗哗流下来,“爹,娘,祖父,祖母,永嘉不孝!”

脖子搭上去,门被踹开时,脚踩翻了凳子。

小郡王吓得一把刀飞出,绫碎裂,他冲过去抱住沈书榕,“小妹你怎能犯傻!”

此时的门大敞四开,跟过来的沈家人,谢家人,都看到了刚刚发生什么。

锵——

谢云兆拔出跟进来的侍卫佩刀,跑来房门外,“是我坏了你的名声,你不能死,我死!”

说着,刀就横在了脖子上。

“儿子!”谢家人也懵了,还不够乱吗,他又闹什么!




“住手!”沈书榕吓了一跳,傻瓜,撑着坐起来,“你救了我,又因此而死,是想让我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吗?”

“是不是我死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咣当——

谢云兆扔了刀,神情更慌乱,“当然不是,我以为我死了,你就不必为今日之事所累,可以好好活着。”

“我不怪你,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家应该感谢你。但我对不起争哥哥,我是他的未婚妻,却有失名声。”

谢云兆垂眸,眼眶通红,是他毁了她清白的嫁给谢云争,是他惹她如此难过!

“郡主,我不介意。”谢云争上前两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平安就是万幸。”

“不!”沈书榕猛摇头,背过脸去,“你那般高洁,如出水清莲,我不能污了你,你走吧!”

谢云争不答应,“长公主,郡王,云争想和郡主单独聊聊。”

长公主点了点头,这场闹剧不能再继续,这个亏总得有人吞下。

人很快撤离到院子里,沈书榕被大哥放在椅子上。

谢云争站在敞开的门口,说话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郡主,从小我们两家有婚约,可云兆是大哥,理应授封世子,我为了能娶到你,付出了旁人百倍的努力,只有我当上世子,才能名正言顺娶你。”

“如果没有你,我还当这个世子做什么?”

沈书榕先是震惊,随即感动不已,内心嗤之以鼻。

十四岁那年,鲁国公对外说双胞胎儿子出生顺序搞错了,谢云争才是大哥,谢云兆是次子。

其实大家都清楚,大周爵位只能封给嫡长子,鲁国公府是想把世子封给谢云争,只因那时的谢云兆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直到谢云争被封为世子,沈书榕才知道,她将来要嫁的,是世子。

十四岁以前,她都以为会嫁给谢云兆,可从那起,祖母,娘,大哥和她说话,都说谢云争有多么多么好。

祖父祖母老了,一旦西去,长公主府就不存在,郡王府能有什么威风?

只有嫁给有实权的国公府世子,对郡王府有很大助益,她心中的耿耿于怀,跟一家人的未来相比,微乎其微。

可她的幸福呢?

她是安心嫁了谢云争,但一生的悲惨,也都是他造成。

她成了狗皇帝的玩物后,他竟变态的传了父兄进宫,又让父兄在宫中看到她。

父兄眼中的震惊,眼底不敢流出的血泪,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狗皇帝以此为乐,还不满足,让谢云争带着他们的嫡子谢知南进宫,故意让阿南看到她偎在他怀里!

看到他眼底的猩红,她好恨,恨不得拔下发簪,捅他一千一万次,顺便捅死谢云争!

现在他说什么?为了娶她才争世子之位?

没有她不做世子?

呵呵,倒是在她面前揭了底。

也许他这个时候,对她是有些真心的。不过她不稀罕,太恶心。

掩下心里的翻江倒海,她苦笑着说道:“争哥哥,你不用诋毁自己来开导我,我没资格嫁给你,我不要你因为我承受流言蜚语,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好。”

说着,摔了瓷杯,迅速捡起一枚碎瓷片,割向手腕。

“郡主!”谢云争冲进来握住她的手,“不可以!”

门外呼呼啦啦的人跑进来,手腕处已经有一道血印,虽然很浅,但足够!

“都出去,都给我滚!”长公主紧紧的抱着沈书榕,“你们要逼死她吗?我们永嘉谁也不嫁了!”

所有人退出门外,小郡王关上屋门,再折腾下去,总有看不住的一天。

他拉着家人走去一边,“小妹不可能不嫁人,流言就是刀子,怎么说都是和国公府的婚约,兄弟俩,小妹嫁谁不是嫁?”

沈老太傅点头,“说的有理,不若就嫁给谢云兆,最起码永嘉不会再想不开。”

郡王夫妇不满意,“可是,世子是谢云争,这谢云兆......咱们永嘉身份尊贵......”也太不值了。

沈老太傅睨了一眼,“命不要了?”

“是。”郡王赶紧垂眸,

郡王妃心有不甘,儿子已经低娶,女儿也要吗?

郡王走过去谢家那边,“咱们两家的婚约,未曾定下云争,如今永嘉和云兆这般,就定云兆好了。”

“鲁国公以为呢?”

谢云兆傻了,什么意思,让他娶沈书榕?

他愿意,非常愿意,但......她好像不愿嫁他,她一直喜欢谢云争。

谢云争面露恼怒,不可以,“郡王,云争不在意的,虽未定下,但都知道我与郡主......”

郡王打断他:“世子,永嘉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当然是希望......哎,永嘉是我们两府的宝,我们只希望她活着。”哪怕是嫁给这个纨绔!

鲁国公高兴疯了,国公府大赚。但知道分寸,这是人家退而求其次,不得已而为之,不能笑,一脸愁苦,“只是委屈了郡主。”

“逆子,还不过来见过岳父!”

“爹,我和郡主定好的。”谢云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都说了不介意,夫君都不介意,别人又怎会说三道四?拽住鲁国公衣袖。

“你先闭嘴!”鲁国公的头都要炸了,能不能让他省点心,世子怎能目光短浅,没了永嘉还能娶别人。

永嘉依旧入国公府,一起娶两个好儿媳不好?

谢云兆挪着步子过来,都是旁人所想,郡主未必同意,“爹,我听郡主的,她说嫁我才......”

郡王这才想起来,转身就走:“对对,云兆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要问过永嘉。”

郡王妃没法子,不能真看着女儿寻死,经由允准,进了沈书榕的屋子,为难的开口说道:“女儿啊,虽说名节大过天,但娘和你祖母不能没有你。”

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谢云兆怎么样?咱家和国公府的婚约没定下云争,云兆也一样,这样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沈书榕像是没听懂,愣愣看过来,“娘的意思,我的未婚夫可以不是争哥哥,也可以是谢云兆吗?”




郡王妃点头:“正是。”

“这样,他在水中抱了我,又娶了我,我就不算失了清白吗?”

看着女儿懵懂无知的眼神,郡王妃是真心疼:“就是这个理。”

长公主也听明白,虽然错过了谢云争:“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沈书榕嘟着嘴,“可是,大家都说云兆哥哥没有争哥哥好~”

“你的命就是祖母的命,真忍心让祖母哭死吗?”小祖宗还挑剔,命真不要了?

“就是,云兆哪里不好,你就让他改哪里,慢慢的就好了,毕竟他们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差不到哪去。”

婆媳俩耐心哄着,小祖宗怎么又摇头了?

“娘,女儿嫁给他,争哥哥就会娶别的女子做世子夫人,她是一府主母,女儿要处处受制于人,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婆媳对视一眼,怎么忘了这茬?

皇家郡主嫁过去,不掌家像话?

“祖母让你皇伯伯给你开府,郡主府,就开在西边的空宅院,你依旧是府里最大的,好不好?”

“可是......”

长公主扶额,还可是?

“可是谢云兆常出去骑马遛狗,不怎么在家,孙女一个人孤零零在府里,呜呜,我不要......”

“中间空地也给你,挨着你的宅子,给他建个马场,在自己家遛狗行吗?”

沈书榕抬头,吸着鼻子思考。

郡王妃都被婆母的大手笔惊呆了,女儿这还不满意?

沈书榕撇了撇嘴,又委屈上了:“他愿意娶我吗?万一他有喜欢的人,我却挡了他娶别人的路,岂不是恩将仇报?”

“他敢!祖母去问。”长公主下了床,直接走出去质问谢云兆......

谢云兆哪有别的心上人,只有沈书榕,能娶到她让他做什么都行。

噗通跪地,扯着嗓子喊到:“长公主殿下,我谢云兆对您发誓,没有别人,以后会一心一意待郡主,绝不纳妾收小!”

沈书榕听到他的大嗓门,唇角微勾,原来他这个时候就这么喜欢自己了。

郡王妃盯着女儿看,“你看,他没有旁人,还承诺以后也没有。”

长公主眼巴巴进来,“乖孙女,这回放心了吧?”

沈书榕趴床上哭:“如果皇伯伯不同意怎么办?”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宠溺的瞪她一眼,“祖母这就进宫,欠了你的。”

“有劳娘了。”郡王妃抱歉的看婆母,她这个娇滴滴的女儿,可给婆母出了不少难题。

长公主要更衣进宫,打发谢家人先回去。

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有门。

谢云兆心里难受极了,她虽然同意嫁给自己,但心里一定恨死了他,恨他搅黄了她的婚事。

谢云争双拳攥紧,心中的怒气怎么也抑制不住,他的小姑娘......就这样不属于他了?

郡王妃心里也堵得慌,这么好的女婿飞了,无奈的轻拍女儿,哄着女儿。

皇帝早就听说永嘉落水之事,此时见长公主来,急忙走出龙椅迎过来,“姑母,永嘉现在如何?”

长公主还没跪下,声泪俱下:“陛下,姑母就这一个心尖尖,她在家寻死觅活的,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皇帝手里的笔吓掉了,寻死?

长公主与先帝都是正宫所出,先帝当初夺位,一直掌管财库的长公主功不可没,就连现在的皇帝,也是长公主力挺正宫而来。

所以长公主在大周可以说一人之下,她的心尖就是沈书榕,导致宫里的公主见了永嘉,都要巴巴的过来哄着,找存在感。

皇帝平日记挂永嘉比自己女儿都多,此刻一听她寻死,也是急得很,“这傻孩子,凡事有朕替她做主,她怕什么,人可救下了?”

长公主一直抹着眼泪,“算是刚安抚住,不然一会儿要上吊,一会儿又割腕的,姑母哪受得了?”

“姑母且说来,她想要什么,朕都能给她。”

“她失了名节于谢家二郎,若是再嫁给世子,她心里过不去。若嫁给谢二郎,将来又要屈居长房之下,她是郡主,这些年被我养的身娇肉贵的,哪受得了这些?”

长公主越说心越酸,眼泪擦不过来。

皇帝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姑母如此,心里也难受,扶起长公主坐下,“姑母别哭,谁也不能欺负朕的宝贝侄女,咱们给永嘉单独开府......”

长公主从皇宫出来,事情基本落定,陛下还下了圣旨赐婚,堵住悠悠众口。

圣旨很快到了谢家,一家人出来接旨,叩谢隆恩。

鲁国公送走传旨内监,屏退下人,眼底的喜色微微显露,“你们两兄弟心要往一处使,婚姻之事虽说重要,但大不过家族的昌盛。”

“云兆娶了郡主,要好好过日子,云争还可以再选家世相当的,对国公府只有利。”

谢云兆才不管什么对国公府有利,低着头不吭声,他只要沈书榕好好的。

鲁国公急着走,心底的得意越发掩盖不住,“夫人辛苦,要为云争物色正妻人选。”

“应该的。”

国公夫人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叠放在一起,“你们两兄弟不能因此生嫌隙,郡主落水这事,我们都不想的。”

谢云争偏过头,鼻子发酸,她那么美好,虽说被长公主养的娇气些,但他早已视沈书榕为共度一生之人。

如今却成了......弟媳与伯兄的关系!

这让他怎么接受?

谢云争脸拉的老长,谢云兆是不是故意的,他从小就喜欢永嘉郡主。

小时候,他说永嘉郡主喜欢看掏鸟窝,喜欢看斗蛐蛐,谢云兆就扔下了读书,整天上蹿下跳,玩些新奇的玩意。

谢云兆这个嫡长子太荒唐,以至于鲁国公府的世子迟迟未请封,直到十六岁那年,父亲才下定决心,要调换他和谢云兆的生辰,让他做哥哥,谢云兆做弟弟。

当时的谢云兆满不在乎,说谁当世子无所谓,父亲毫无负担定下。

身为弟弟的他,成了父亲嫡长子,成了谢云兆的大哥,也被皇帝授封了世子。

可后来,不知是谁告诉了谢云兆,与永嘉郡主有婚约的只能是世子,他疯了一样踹开自己书房门,要抢回世子之位。




他不理,他急了,说不在乎世子之位,只要永嘉。

但,“永嘉是谁,怎会要你这般一无是处之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谢云兆怔愣住,后失魂落魄走出他的书房。

如今却以这种下作手段来抢吗?他仇视的目光瞪向谢云兆。

谢云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坦荡迎上,“别这样看我,我不会用这种手段。”尤其是对她。

他怎舍得她落水?怎舍得她寻死!舍得她被非议?

见他不承认,谢云争收回眸子,已经如此,再争又有何意义?

但永嘉不应该被蒙在鼓里,有机会定要告诉她。

只有自己,是真心对她好。

秋桐院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沈书榕有郡王妃陪着,长公主这一天,着实累到了,回去歇息。

看着她的赐婚圣旨上,写着谢云兆的名字,沈书榕心里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一胎所出的兄弟,性子却南辕北辙,谢云兆和谢云争活成了两个极端,两兄弟的话题度都很高,一人都是褒,一人都是贬。

她想由褒换贬,长公主府和郡王府都不会同意,只有在她的性命面前,才能有所退让。

他今天受委屈了,不过她会补偿。

“金芝呢?”

“她哭了,说心疼您,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银芝仔细给她擦手,又细细抹匀桃花膏,郡主的玉手,怎能拿碎瓷片?

郡王妃点点头,这两个丫头从小跟着女儿,是知道为她打算的。

沈书榕淡笑:“她倒是有心。”

金小娘,前世谢云争唯一的通房,是在祭奠她自己死去的爱情吧。

她自小身居高位,又被养的太好,从不在意旁人,就连身边人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没哭?”

郡王妃瞪她,都哭了谁伺候你?

银芝垂着头,“奴婢只要您好好的,无论您嫁给谁,奴婢都好好护着您。”

“不觉得谢云兆配不上我?”

“在奴婢眼中,谁都配不上郡主。谢二公子虽然不成器,但胜在自小与您相识,郡主知道他脾性,他也知道郡主娇贵,不算盲婚哑嫁。”

“奴婢觉得,他以后一定大不过郡主,所以一定什么事都听您的。这不,圣旨上都写了不纳妾,谢世子可没这般承诺过。”

郡王妃突然觉得,她劝的有点道理:“你们照顾好郡主,今天的事就不重罚了,只一月月银,”

“多谢郡王妃。”银芝赶紧垂头行礼,

沈书榕笑:“让金芝休到明日午时,我这没什么事,不必一直伺候。”

她现在也不愿看见她,只希望她有点出息,让谢云争的后院,热闹起来。

“是。”银芝的手一顿,涂抹的动作更慢了,金芝也太不知轻重了些,郡主刚出事,她不在身边伺候。

“郡主,谢世子送的礼都整理好了。”

是婢女岁寒,同样被假死,被送进宫,一直照顾她,现在还是二等,“好,让管家送回鲁国公府,再把我送他的都带回来。”

“是。”岁寒领命而去。

郡王妃摆摆手,让银芝退下,拉着女儿的手,瞧那道划痕,“库房里所有的手串都给你拿来了,换着戴。”

“谢谢娘。”这串红珊瑚,不错。

“哎,其实,世子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呢?”郡王妃叹气,戳戳她的小脸,“把他让出来,京城其他家小姐不定怎么笑你,她们有机会了。”

“娘,争哥哥值得更好的。”沈书榕才不稀罕,谁嫁她给谁添妆。

郡王妃不劝了,再反性,都会怪她,“以后,你和谢二好好相处。”

“娘。”

“嗯,怎么了?”

“多给女儿点嫁妆吧。”

郡王妃想笑,这丫头不哭就开始精,“娘知道了 ,给你多多的。”

......

鲁国公府,谢云争看到他送的礼被全数奉还,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

长公主府管家行礼道:“谢世子,麻烦您把郡主送的礼找出来,老奴带走。”

谢云争一口气没上来,呛到,咳了好久,摆摆手让小厮去收拾。

陆子骞摸进谢云兆的临风居,一掌拍在傻笑的人肩膀,“想什么呢,进来人都不知道?”

谢云兆剜他,“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最后怎么解决的?”

谢云兆咬着唇不吭声,他不想高兴,会觉得自己很卑劣,可是,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打开上锁的箱子,拿出圣旨递给他,“自己看。”

陆子骞给跪了,哭丧着脸,“惊动陛下了?”

接过来,打开一看,双目瞪圆,“你你你,你娶郡主?”抬眼,眼底惊涛骇浪,“世子同意了?”

谢云兆背过手,“这是圣旨,谢云争能奈何?”

陆子骞抚了抚胸口,真是好大的变故:“还给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拿出来吓人。”

圣旨拿走,他方才起身:“我说进门时怎么看到长公主府管家来送东西。”

“送什么东西?”谢云兆回头看过来。

“不知道啊,但听说是送给世子的。”

“青竹,去问问。”谢云兆对门口补充:“要敬着。”

“属下马上去。”青竹知道该敬谁,总不会是朝晖院的人。

“还说今天不是去找着落的?”陆子骞嘻嘻踢他一脚。

谢云兆又瞪他,他怎会以这种方式,“连你也这样揣度我?”

陆子骞收了打趣,“怎会?我只是为你高兴。”

“只是......”

“只是什么?大方说。”欲言又止,有病。

“郡主她,对你大哥......”

谢云兆垂眸,原本的喜悦一扫而空,“是我欠她的,会尽我所能补偿她。”

陆子骞凑过来,点他心口窝,眼眯起,“你这里不介意?”

介意什么?她的心吗?

她肯不寻死,同意嫁给自己,就是要他命,都可。

陆子骞看不懂,他又不说,顿觉无趣,坐下喝茶。

青竹很快回来,“二爷,郡主把之前送过的礼全部还回。”

谢云兆眼眸一亮,“送客,”

陆子骞:送客?送谁?

“陆三公子请。”青竹已经请人。

谢云兆没空搭理他,榕榕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不留谢云争东西,可以留自己的。




岁寒申时才回,沈书榕看着院子里四口大箱子,愣愣的问:“我送他这么多吗?”

“郡主,奴婢怀里抱着的盒子是谢世子还回来的,。四口箱子,是谢二公子送来,给您解闷儿的。”岁寒眼底带着笑,她和管家被拦下不让走,又是奉茶,又是平日吃不到的点心,走时车上就多了这些。

沈书榕紧抿着唇,讨厌,险些毁了她忍了一天的情绪。

郡王妃比她还惊讶,走过去吩咐打开箱子。

两箱珠宝,一箱项圈,一箱讨喜的玩意儿。

“女儿,他知道你喜欢项圈?”郡王妃拿起来看,金银珠玉,各个不同。

沈书榕眼角骤红,声音微哑:“许是世子告诉过他。”

郡王妃颔首,也是,谁会打听未来嫂嫂的喜好?“都收起来吧,算他有心,改日你精神些再看。”

“是,娘。”

岁寒安排人收入库房。

沈书榕看了看银芝:“岁寒以后跟在我身边,你交代一下。”

银芝心里一惊,郡主恼了金芝吗?“是,郡主。”

沈书榕累了一天,赶走不放心的郡王妃,睡了一觉。

银芝走回丫鬟房,金芝的两只灯笼眼惊到了她,“你在干什么?”哭丧吗?

要是被长公主看到,非打杀了不可。

金芝抱住她,“我为郡主难过,世子神仙子一般,郡主一生的幸福啊!”

银芝听着,觉得怪异,她和金芝伺候的同样久,可她为何不这般想?

一把推开她,“你......你对世子......”捂住嘴,不能再说。

“你怎会有如此心思?”

金芝扭脸,眼底闪过心虚,但口气依然坚定,“我没有,我都是为了郡主!”

“郡主若执意世子,谁能保世子心无芥蒂,你能吗?”

“世子对郡主是真心的!”

“但日日被小人嚼舌根,他还真心吗?他是世子,有他的骄傲,你确定是为郡主着想吗?”

“我......”

“我不想听,岁寒已经升了一等,你自己看着办吧。”银芝转身就走。

岁寒升了一等?

金芝抿抿眼泪,不行,她要陪嫁去鲁国公府,只有跟去,才有机会。

睡醒后的沈书榕,打发下人都出去,银芝哪敢,敞开着房门,站着盯桌案前的娇俏美人。

沈书榕也不是一定要关门,只是办完这辈子最大的事,终于有时间好好捋一捋接下来,要如何守住祖母手里的权势,如何把谢云争的功绩抢过来。

前世他也是利用自己才达到目的,这辈子自己来,何必再劳烦他!

他和她说过的关键位置,得力人选,她如今依旧记得清楚。

送她上龙床之前,谢云争应是有些愧疚的,那半月,他夜里都是宿在她屋里,白日带着她整理要达成的事,给她畅想未来百姓的幸福生活。

那时的她,还以为他是为国为民的英雄。

如今想来,他只是怕她记恨,想让她理解他为国为民的苦心,不得已才牺牲自己的妻子。

真是可笑,一国百姓,全系她一人之身?

毛笔点墨,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人名,她不是记仇的人,却会记账,

一笔一笔,连本带利,都要收回来。

晚膳时,郡王妃还在,嫂嫂梁氏月份大了,本该让母亲回去,可她今日没劝,

她也是如今才想起,梁氏嫁给哥哥的手段,与自己今日对谢云兆异曲同工。

如此看来,她和大哥认为良善的梁氏,也许早被娘看穿,只是不想伤了兄妹的心,才忍着没说。

沈书榕笑意盈盈的给长公主夹菜,“祖母,您身边办事得力的人,给孙女两个吧。”

婆媳俩对视,也好,婚期只有两个月了,“好,明早让王嬷嬷带去你那。”

郡王府,小郡王上了饭桌,直接蹙眉:“今日喜清淡,是又吐了吗?”她好久不吐了。

“娘不在,我叫小厨房简单做的。”

“不吐就好,爹那边呢?”

“爹说晚上不吃了。”

沈琦不再说话,动筷子。

梁氏抬眼斜他,就这样,不说说婆母?

“娘把库房里的手串全送去妹妹那了。”

沈琦点头,妹妹手腕伤到,又最爱美,恰好遮住,应该的。

梁氏蹙眉,语气带了浅浅不满,“那串红珊瑚手串,夫君说过,等生产后去和娘讨。”

沈琦抬眸:“也被娘送去了?”

梁氏噘嘴。

“改日我再给你寻更好的,小妹难得不闹。”沈琦没当回事。

梁氏的脸都气红了,又生生忍下,合计她怀着郡王府嫡长孙,都不如一个丫头片子的哭闹?

害她跟着丢人还有脸哭,是什么骄傲吗?

“娘送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沈琦抬眸,放下筷子,认真打量妻子脸色。

梁氏垂眸,饭送进口中,当不在意。

“你送了什么?”

什么?梁氏没明白,看过来。

“我说,你给小妹送了什么,她落水,又自杀!”

“我......”还用送吗?婆母都送了那么多?

“我今天太累,宝宝一直动,想着明早精神些,再好好挑几样小妹喜欢的。”

沈琦睨了她两息,“你是她嫂嫂。”一句心疼没听到。

梁氏赶紧给他夹菜,“是啊,所以要好好挑,她失了谢世子婚事,定难过的很。”

“嗯,以后别和她提这茬。”沈琦吃过饭走了。

梁氏扔了筷子,活该,活该她失去谢云争。

性情都不如自己,凭什么配他!

谢云兆就是个笑话,哈哈,挺好,终于能看她的笑话了。

两人的赐婚很快传遍,外界唏嘘之余,都是窃喜,谢云争,值得一争。

唯有谢云争本人,痛苦到醉卧而眠。

夜阑人静,淅淅沥沥的雨声悄然而至,沈书榕让岁寒来守夜。

岁寒刚要放下床幔,沈书榕拍拍床边,“坐下,陪我说说话。”

前世假死后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宫里,她陪着她,回到国公府,她依旧陪着。

“郡主想说什么?”岁寒只是比金芝银芝贴身少,但也一直在身边,并不局促。

“对于谢云兆这个人,你怎么看?”

岁寒思考,不是无能既无用,这四箱礼,不是谁都愿一股脑送来,“奴婢在谢府,为了等这四箱礼,吃到了贵客的点心。”




沈书榕浅笑,她就知道,他想给她最好的。

前世从宫里把她接回去,好东西流水般,日日都有送,人也是,两三天就过来小坐。

她依旧无名无姓,不能示人,只有他知道她还‘活着。’

但他每次进来,都隔着珠帘坐,不到一刻钟便走,是在顾虑她。

她能看出,他每次来都是心情极好,应是想看到她的。

可有一次她追出珠帘,吓得他走的更快,一个月不敢来。

每每疑虑他的心意,便问岁寒,岁寒都如现在这般肯定。

一个月后的夜里,却被一身酒气的他抱了个满怀。

岁寒捂眼跑出去关门,嘴角挂着笑。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

“阿兆,是阿兆,你喝多了,起来!”她怎会不期待?可又怕他是因喝酒才......

“不,榕榕......不要赶我......”

推他的手缓缓放下......

......

万万没想到,他三十的年纪,竟然还是新瓜......

可那次后,他却不再来,应是觉得没脸。

但她知道,对面角楼上,时常他在,在看自己。

一年后,病入膏肓的她艰难醒来,发觉两只手被人握住,丝丝温热透过皮肤传递到身体。

坐在床边的男人,被她微弱的力量拉低,暗哑的嗓音带了泪意,“对不起,嫂嫂。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失去世子之位,就会失去你。”

“不叫嫂嫂,叫娘子。”如果有来世,不论你是谁,我都会嫁你,只嫁你!

男人温热的眼泪滴在沈书榕侧脸,听从她叫了娘子,“娘子,你快好起来,我给你报仇,你还没看到。”

她知道他在造反,大周已经苟延残喘,她希望他成功,这些腐朽不堪,早该被人推翻。

他不仅是她的英雄,亦是天下人的英雄。

只可惜,她看不到他带来的海晏河清。

不到一刻钟,她心满意足躺在他怀里,一生终已。

......

岁寒拿着手帕,擦去沈书榕眼角的泪。

沈书榕回神,昨天的事,竟落泪了。

“郡主,您的看法呢?”

沈书榕闭上眼又睁开,眼里有光,“我只知道,在水里怕的要死,是他救了我,后名声有损,他又救了我。”

“郡主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这里还有谢世子,会觉得,我委屈了他?”沈书榕指着胸口问。

“郡主莫多想,刚发生变故,无法一时转变,你们多相处,姑爷会明白,您心里感激他呢。”

“你说的有道理,是要多相处,我们有圣旨赐婚,无人敢说什么。”

奴婢当然希望主子好,岁寒心里有了主意,“郡主,您早点睡,姑爷送这么多礼,明天奴婢替您去回礼。”

沈书榕笑,机灵丫头,“好,早点睡。”

长公主府门外,青衣男子一溜烟跑回鲁国公府,嘴角扬着大大的笑。

“二爷,您送的礼,郡主全收下了。”

这么晚还没退回,谢云兆早就清楚,但听到青鹰确定的话,难免激动。

轻快的声音,伴随着得意,“她喜欢,明天再去母亲库房里挑,都给她送去。”

“恭喜二爷,郡主愿意收您东西,就是不排斥您的。”

“谁说她排斥我,她原本也最爱和我玩儿。”谢云兆瞪他,封世子之前,她常看他。

“是是是,属下说错话,掌嘴。”青鹰拍脸,“明天属下陪您去送礼。”

国公夫人满面红光坐在红烛前挑选贵女画册,还不知好儿子要洗劫她的库房,“原本打算给云兆的人选,他一眼没看,如今给云争,身份低了。”

国公夫人刚要叫人拿下去,鲁国公拿起一幅瞧,“凭国公府门楣,云争的才学,可挑门更好的亲事。比不上永嘉不要紧,原也无人能及。”

“是。”

“身份低也留着,可以给云争做妾。”

国公夫人拍脑门,险些扔掉,云兆可以不纳妾,云争不行,“可怜我兆儿。”

“如今都好了。”鲁国公揽过妻子,心情好时,做些心情好的事。

第二日清晨,沈书榕醒来精神不错,但咳了两声,金芝赶紧进来,“郡主怎么咳了,许是受寒,奴婢让人熬药。”

粉抹这么厚,哭的不轻,沈书榕淡笑,“不是让你休到午时?”

“奴婢哪用那么久,就是一时心疼郡主,哭两声罢了,多谢郡主体恤。”

“嗯,更衣吧。”这么快就振作起来,是个能装的,不怪她看走眼。

“岁寒呢?”

岁寒进来,“郡主,净手。”

“嗯,咳咳,咳咳。”沈书榕看着岁寒咳,找出龙纹玉佩递给她。

岁寒笑,“郡主,奴婢去还礼,马上回来伺候您喝药。”

“嗯,你有心了。”沈书榕任由金芝上妆,不得不说,几个丫头里,她上妆最好。

说话间,王嬷嬷到了,带来四个人,两男两女,和前世一样,福喜,福顺,花,田两位妈妈。

都是又精又滑的,只可惜,前世不懂利用,只当寻常佣人驱使。

“奴等见过郡主。”

沈书榕照例问了姓名,便放人下去安置。

金芝她不会再用,不过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希望自己嫁去鲁国公府,她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再把映月的湖水,搅的越来越浑。

“银芝,过一刻钟,叫两位妈妈来见我。”

“是,郡主。”

等人来时,丫头都出去,两位妈妈知晓有要事,身板不自觉又低了几分。

“两位妈妈以后跟着我,可能会有些累。”

“奴本就是为郡主做事,怎会言累?”

“不过事情办的好,会重赏。”

“谢过郡主,郡主要奴等做什么?”

“我嫂嫂梁氏及笄后的事,不可打草惊蛇。”

“奴懂。”及笄就意味着成人,意味着可以议亲,郡主应是有所怀疑。

“还有,这张纸里的人,让福喜福顺暗查,从出生查起,家世,性格,能力,事无巨细,依旧不能被发觉。”

“奴记住了。”

沈书榕忽然想起谢云争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她前世和她姐姐死的很惨。

朝晖院里仆人是何情况,她都清楚。

谢云争那里应该有个内应的,如果她提前把她和她姐姐救下,想来她会感恩。

“花妈妈,有件事一定要隐秘办。”

“什么事郡主?”

“......记住,她叫紫杉。”

“奴定不让人察觉。”

二人走时,眼底的惊愕没逃过沈书榕的眼睛,她确定,出了秋桐院,两人定兵分两路,一人回去传郡主令,一人去祖母院子。

三天后的宫宴,狗太子会提到财库的事,他就是一只恶臭的狗,只会惦记别人手里的骨头。




安排完眼下的事,沈书榕又去铜镜前,看自己年轻饱满的脸庞,看自己满身满头的珠翠。

没一件是他送的,他会失落吧?

哼,谁让他藏着心思让她猜,这次轮到她藏。

......

岁寒盯着盒子里的龙纹玉佩,是什么万年难得一遇吗?

刚到鲁国公府,就被迎进临风居,说明来意,就见正准备出门的姑爷又返回去净手。

眼下正虔诚的捧过玉佩,像是天神所赐,眼底的星星晃眼。

“你说,这是郡主亲自挑选,送给我的?”谢云兆哪敢信啊,自从四年前定下世子,他成了她小叔子般的存在。

连接近都成了难事,更别提互赠礼物,想都不敢想。

如今竟能收到回礼,且是她亲选。

岁寒垂眸扯唇,姑爷稀罕的很,她可从未在世子眼中看到过如此光芒。

“正是,二公子您收好,奴婢还要回去侍奉,郡主早起有些咳,许是昨日落水,染了寒气。”

什么?谢云兆大惊,“太医不是看的及时,怎会受寒?”

“奴婢不清楚,吃过药的。”

她娇贵的很,得用好药,“你快回去照顾郡主。”谢云兆收好盒子,跑去正院,

“娘,开库房,郡主还是受了寒,儿子要去送补药。”人未到,声先至。

国公夫人尴尬的看看谢云争,后者宿醉的模样,此刻目光一片深沉。

他放不下,来求她转圜,可圣旨都下了,且国公爷说这件事对国公府最有利。

“你先坐着。”她慌忙迎出去,怕两个儿子打起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卢婆子,跟他去开库房。”

刚跑到门口的谢云兆,又跟着卢婆子跑去库房。

国公夫人皱着眉,缓缓走进来,“云争,想开些,娘给你挑好人家......”

“不用了娘,谁都比不上她。”谢云争衣袖里的手攥出声响,他连去看望她的资格都失去了。

“别这样说,娘知道她好,但别人也不差。云兆他也委屈,这些年,他都远离官场,全家都以你为主,你们是亲兄弟,应该希望对方好不是吗?”

谢云争冷笑,他希望谢云兆好?算了吧。

他就不应该活着,这样他的一切,都没人来抢!

国公夫人看他这般,心里急切,她受不了两个儿子像仇敌一样,“你不为他想,也为郡主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年轻美好,难道真要被人言耽误一生吗?”

“还是你觉得,她失了清白,就不应该活着。希望她不嫁给云兆,直接死了算了?”

谢云争吓得站起,“我没有,娘,儿子对她的心意,您真的看不到吗?”

国公夫人觉得应该来点狠的,“既然不想她死,就好好收起你的心思,否则大伯兄和弟媳这两个词,无论产生哪种联系,都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谢云争跌坐回去,伯兄,弟媳,闭上眼,这两个称呼,才一日的功夫,在他心里已经划了上百刀。

国公夫人按住儿子的头,贴上肩,“儿子,如果想永嘉郡主活着,你就要藏好自己的心。”

谢云争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生疼!

她如春日暖阳般美好,每次看到他都会眯起眼笑,他亦像扫清近日阴霾,心里一片清明。

见他被别的女子纠缠,定会提着裙子冲过来,把人赶走,嚣张又可爱。

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放弃?

擦去眼角的两滴泪,声音沙哑,眼神却逐渐坚定,“我知道了,娘。”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云争说的话,定会做到。

谢云争松开娘,走去门外,看着库房门口进进出出的谢云兆。

妄想用这些打动一国郡主?可笑!

郡主即便妥协于圣旨,心底之人也是自己,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卑劣不堪!

两兄弟走后,国公夫人才出来,进库房时,心底一声尖叫传出,这个逆子,不,是败家子!

卢婆子直挠头,二爷拿的疯狂,什么百年人参,百年灵芝等等,只要是大补,都拿走了,还卷走两箱夫人的珠宝箱子。

她拦不住,二爷一句送未来儿媳,娘不会拦,她这张嘴就张不开。

“夫人,您打老奴吧!”

国公夫人眼睛里带火,“给我锁上,锁死!”

谢云兆觉得拿的急,拿的少,下次一定多拿。

匆匆赶去长公主府,到了门前,不敢动了,以往都是谢云争来。

今天却......她会不会不想看到自己?

青竹青鹰被他挡回,“怎么不走二爷?”

“我来做什么?”

“您?探病啊,郡主落水受寒,您作为未婚夫,还是御赐,自然该送补品。”

“对对,我是来送补品的。”她如果生气,自己马上走就好了,补品送到,她才能好的快。

秋桐院内,沈书榕侧身躺着的姿势都僵了,这样的腰身最美,“你确定他会来?”两府就隔了两条街。

郡主问了三次,岁寒都有点不敢保证了,“郡主,奴婢去看看。”

刚走两步,巧玉进来,“郡主,谢二公子求见。”

岁寒笑着回眸,眨眼。

沈书榕甩了甩撑着头的手腕,“我不舒服,让他进来坐吧。”

巧玉出去传话,“谢二公子,郡主身体有恙,请您进去坐。”

院门口的谢云兆,手心出汗,他能进她屋?

青竹推他,“二爷,属下在这等您。”

谢云兆仗着胆子走进去......

“站住!”

端着药碗回来的金芝,竟然在郡主屋门外看到了谢云兆!

都是他毁了郡主顶好的婚事,还敢来?

谢云兆被叫停,看过去,是她的大丫头,什么意思,她让进,丫头不让?

沈书榕也听到金芝的喊声,轻蹙眉头,后又舒展,碰碰也好。

“见过谢二公子,您可知这里是郡主闺房?”

谢云兆颔首,“当然,”

“既知道,为何还要进?”

“自然是郡主同意,且我二人有圣旨赐婚。”

金芝垂眸福身,“恕奴婢多嘴,您和郡主,还未成婚,还是应该多为她的名声考虑。”

谢云兆眯起双眸,名声?

这婢女是在怪他昨日之事。

沈书榕听到金芝说完话没了声响,抬起头看出去,他就这样走了?

看不到,坐起来。




金芝见他一直看自己,也不说话,就挡在他身前蹲礼,等着说恭送。

银芝出来拉她,这是做什么,郡主请的人!

金芝不动,银芝没法子,接过药碗回去找郡主。

榕榕怪他,他无话可说,一个婢女,呵呵,还不配!

谢云兆不再理她,对着屋门拱手:“郡主,听说你受了风寒,我来送些补药。”

金芝愣了,这样都不走?

死皮赖脸,世子定不会像他这般!

他没走,听到声音的沈书榕赶紧侧身躺下,撑着头,头饰坠得慌,岁寒帮她抻着裙角,摆好看的造型。

“请进来!”

岁寒笑着出去,“谢二公子,郡主有请。”

金芝猛然回头,郡主为何让他进,他害得郡主还不够惨吗?

谢云兆睨她一眼,走过去,也就是她的婢女,换个人敢拦他试试?

谢云兆跟着岁寒走进去,睫毛抖了两抖,手也紧紧握着,七岁前常进来玩,熟得很,莫紧张!

被带进里间,珠帘后的榻上,歪着一九天神女,白嫩的小脸,柔软的腰肢,金银首饰,美艳华服,在她身上堪堪失了颜色。

谢云兆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像是被勾了魂。

如今已然不是小姑娘了,而是,能魅惑他的妖精。

岁寒和银芝咬唇忍笑,姑爷看傻了呢。

金芝进来,瞪着两只大眼睛冲过来,张开双臂拦住大片风光,“谢二公子太无礼了,怎能盯着郡主看?”

岁寒只觉她有病,拦了一次还不够?难道真要郡主不嫁他,为了谢世子寻死觅活吗?

银芝飞速瞥一眼郡主,她要不要提醒下,金芝对谢世子的心思?

否则金芝一直这般,早晚是个事儿。

谢云兆没动,等着沈书榕发话,即便她不喜自己,也不会由着丫头胡来。

“退下!”

“郡主!”金芝想说,世子绝不会这般无礼。

沈书榕皱眉,“都出去。”

岁寒行礼走出去,银芝拉金芝,拉不动,直接拽。

“门开着。”沈书榕补了一句,

金芝这才放心顺着银芝出去,但开始发红的眼圈里,浓烈的恨意吓死了银芝。

“抱歉,我今早起来,不太舒服,才让你来这见。”

“身体要紧。”谢云兆紧张的上前两步,依旧在珠帘外,“喝药了吗,叫她们进来伺候?”

沈书榕歪的实在累,撑着慢慢坐起身。

谢云兆看着着急,恨不得冲进去扶她起来,靠他身上。

“还烫着,晾晾再喝。”沈书榕坐稳,“你也坐。”

从小就不爱喝药,谢云兆无奈,找了她斜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手撑着膝,像是只要她倒,就能冲过来扶稳。

沈书榕想笑,但能忍住,敢给老丞相马尾巴系炮仗的魔王,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小心,“我们聊聊吧。”

谢云兆声音放轻:“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委屈了你,咳咳......”沈书榕拿起团扇掩唇轻咳,

委屈?谢云兆愣住,他哪里委屈?

“怎么说,在大家心里,我之前都是谢世子未婚妻,以后难免会有人在你面前提及,或看戏,或嘲讽。”

“都是为了我的名声,让你受委屈了。”

谢云兆摇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认为是委屈?

“即便你以后不待见我,我也无话可说。”

谢云兆站起来,坐着不能抒发胸臆,“郡主,我怎么可能......”

沈书榕摆手,制止他的话,“也怪我,害你不能选清白姑娘,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偷偷养着,我帮你隐瞒。”

谢云兆上前一步,刚要辩解,突然停下,她不介意他养小?

什么意思,她被迫嫁他,怕放不下谢云争,所以,以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

她都不愿看谢云争身边出现别的女子!

谢云兆能进来的喜悦一扫而空,可,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我答应过的,不会养小,只你一人。”

“既然如此。”沈书榕下了榻,走过来,“是我让你受委屈,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谢云兆抬眸,他想要她,想要她的心。

又垂下,他是委屈,要不到。

沈书榕走出珠帘,看清他的眉眼,深邃吸魂,看清他好看的唇,在轻轻打颤,把孩子委屈的,都要哭了。

她好想他,想他的怀抱。

沈书榕突然皱眉,头晕,闭眼捂头之际,身体向前倒去。

谢云兆吓得搂住人,“怎么了?”

沈书榕贴上他的胸膛,“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了。”

谢云兆搂紧,以防她倒下,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姿势过头了。

想放开,又贪恋。

尤其她的柔软贴着自己,馨香包围着思绪。

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滚动的喉结让谢云兆脸颊全红,“我扶你坐好。”

沈书榕也知道不能吓到他,慢慢撑着站直。

谢云兆扶着她双臂,眼睛不自觉被她胸前饱满白嫩的沟壑吸引,明明之前还没有......许是他们刚刚的举动所致。

他慌忙移开眼睛,眼前的少女,真的不是小女孩儿了!

突然,鼻腔不知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谢云兆猛的背过身去,伸手一碰,大惊,红的?

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她的注意。

“你,你先休息。”

“我,我给你拿了上好的补药,你先吃着,改日我再给你送。”

沈书榕团扇遮眼,声音隐忍:“多谢,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三日后的宫宴,我们都去吧,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露面了。”

“好。”谢云兆说完就走,原是想跑的。

门外婢女见他手帕捂脸,以为郡主冲他发火了,但没听到发火的声音。

岁寒去送,谢云兆摆摆手制止,话都没说。

跑出长公主府,谢云兆的心慌才逐渐平复。

青竹回头回脑,“二爷,没人追啊!”

谢云兆瞪他,手里的血帕揣进怀里,鼻子终于好了。

眼前又浮现那白花花......不好,掏出血帕,继续捂,“回府。”

金芝银芝进屋,看到沈书榕抖着身子趴在榻上,发髻上个别首饰都被抖落下来。

“郡主您别难过。”金芝红了眼眶过去哄,“奴婢就知道他会惹您不开心,以后咱们少见他!”




沈书榕原本在笑,笑他局促的样子,笑他流了鼻血。

可笑着笑着,真的哭了起来,她昨天就死在了他的怀里,他们天人永隔。

她是重生回来,但他呢?

留在前世孤寂一生吗?

沈书榕心疼!

岁寒还是远远送人出府,回来时,看到被金芝银芝扶起的郡主,微微诧异,脸上怎会有泪?

“金芝,你可知错?”

金芝正鼓着劲要再劝两句,闻言一愣,随即跪地:“郡主,奴婢知错,但奴婢都是为您着想。您看,他惹哭了您。”

沈书榕也不说她错哪,“既知错,出去跪一个时辰。”

她,最得脸的大丫头出去跪?

金芝抬眸,像是听错了,跪着不动。

银芝挡在她身前,皱眉回头睨她一眼,“郡主,奴婢伺候您喝药。”

“是,郡主。”金芝看到,起身走去院里跪着。

沈书榕那股劲儿过去,心情又好了很多,这辈子也真实存在。

岁寒看到,稍稍放下心。

回到国公府,门口的热闹拦不住他,谢云兆冲进卧房,把自己锁在屋里。

躺床上不老实,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侧着,直到卷了被子搂怀里,心才逐渐落回来。

想想就勾唇,今天进了她的闺房,抱了她,鼻尖的香,怀中的人,都不是假的。

很快又垂眼,她今天没戴他送的任何,项圈都没有。

她不怪自己,但也不能忘掉谢云争,一想到此,刚起火的心又凉下来。

即便如此,他也卑劣的想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朝晖院,赤羽匆匆回来,“世子爷,二爷这个时辰回,许是被请进去了。”

纸上墨迹散开,提笔的人手顿住,“她不是失礼之人,何况是来送礼的。”

“是应该请进去,但未必能见到,郡主心里只有您。”

见到又如何,无非是感谢的场面话,“我不担心,只是心疼她难为自己,不喜欢,又不得不见。”

“见与不见,心里没有,不会当回事。”

“倒是世子爷这边......来提亲的,踩烂了门槛,三公主的贴身嬷嬷也来求诗,这些事被郡主听到,才会入心。”

谢云争闭上眼,他知她善妒,虽不合礼教,但他从不反感,还乐见于此。

否则怎能证明她心中有他?

她儿时同谢云兆玩的多。

“能拖就拖。”他怎舍得见她难过?

“是。”虽如此说,只怕难啊,

国公府的追随者,定然希望小主子的婚事早日定下来,好进行下一步铺排。

......

长公主府秋桐院,看着郡王府送来的箱子,沈书榕以为回到了儿时。

竹蜻蜓,泥塑......

银芝岁寒都不想看,夸不出。

“嫂嫂还是一同往日节俭。”

银芝岁寒紧抿唇,送礼被说成节俭,世子夫人也是头一份。

即便娘家官职不高,继母当家,可嫁进郡王府已有一年,没第一时间送礼,已经落人口舌。

“走吧,带着去见祖母。”

银芝微愣,郡主在长公主郡王妃面前,一直很维护世子夫人,如今是要告状?

三人出门,金芝跪着转身相送,脸上带着可怜讨好。

沈书榕没看她,径直走过去,你可以喜欢你的,但不能不敬我的。

长公主看到箱子里的玩意儿,嘴唇张了又张,以往说深了,这丫头维护梁氏。

如今看她脸色,她又不敢说浅了,真是,到底谁是祖宗?

“祖母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嫂嫂送的好?”

长公主摇头。

“祖母觉得哪里不好?”

丫头好像长大了,早上还吩咐人去查梁氏,长公主依旧摇头,想听她的意思。

屏退下人,沈书榕坐去长公主身边,靠在她怀里,“祖母,孙女不是小孩子了。”

长公主笑,“嗯,一夜就长大了。”

“不信您听听,我不能嫁给世子,谢云兆被压着,也不可能受重用,我以后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长公主挑眉,是长大了点。

“我还知道您和祖父不能一直庇护我,当年选了皇伯伯,您已经错了一次,接下来只能继续错,否则......”

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大惊,她以为她只想到小家,怎会突然想到朝堂?

沈书榕坐直,两人面对面,眼神相交,嫡亲祖母,她无惧。

皇伯伯当政二十年,还不如不当,他虽勤勉,但实在无胆又无能。

财库是开国以来,为了聚拢国财而立,丝绸,瓷器,金银,以及南北,海外的生意都掌控,权柄在皇帝信得过之人手中。

天下安定,财库自然威力雄厚,可如今,国家动荡,财库早已不如当年风光,但外人眼里,却还是争抢的存在。

谢云争也是后期在财库上的作为,才让他有机会得重用,有机会献上发妻。

没有财库,长公主府在朝廷中的影响力逐渐势微,原本依附的势力另投他人,甚至反回来打压。

这些她都不知情,只记得祖母总是叹息,直到进了皇宫,所有的坏事,变态都会特意告诉她,想看她难过的样子。

长公主按住她双臂:“这些话,谁和你说的?”

沈书榕凑到她耳边,“孙女说了,一夜长大,您当年力挺正宫,只为财库依然在您手中,我们家人能永保荣华。”永保权势。

“可是祖母,天下人呢?百姓呢?”破败不堪。

长公主胸腔不断起伏,臭丫头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真没人教她?

“如今太子是好的吗?怕是比不得三皇子。但祖母依旧要坚持正宫,因为不坚持,就是在反对当今。”

“你的意思,祖母错了?”她说这些,是否与她今早的安排有关?

沈书榕歪着头,笑的甜:“祖母没错,永嘉吃不得苦,所以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就要一直留在自己家。”

长公主皱眉,“你是发现了什么?”有人要夺财库?

“太子远不如装出来这般温顺好拿捏,孙女敢赌,他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拿回财库。”

“皇伯伯当政,财库如今的财力已经远不如先帝在时,祖母又是这个年岁,未必能争的过他。”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年迈,而且近几年水患严重,水匪海盗又逐年增多,财库她已经不那么看重。

“你的意思,是让你爹接管财库?还是你大哥?”

小祖宗摇头,长公主纳闷,自己家手中,除了她父兄有资格,还有谁?

沈书榕指指自己,“祖母,您教永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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