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两人!
谢珩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挺,瞳孔骤然放大!
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沈青瓷的脸,似乎想将她的容颜刻进灵魂深处。
沈青瓷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心口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
但她依旧死死地抱着谢珩,感受着那支冰冷的箭矢将他们两人的身体紧密地紧贴在一起,却极为残酷无情!
温热的血从两人的伤口疯狂涌出,迅速交融在一起,浸透了那件早已分不清原本颜色的血嫁衣,将并蒂莲彻底染成了暗红。
“来世……”沈青瓷的力气在飞速流逝,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贴着他渐渐冰冷的唇:“……莫生在…帝王家……”谢珩似乎想回应,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无尽的痛楚,有刻骨的爱恋,最终都化为一片释然的平静。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如同一个疲惫至极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被那支穿心而过的箭矢钉在一起,如同两株在狂风中相互依偎,最终一同折断的连理枝。
他们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缓缓地、缓缓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
血,从他们身下迅速蔓延开来,如同开出了一朵巨大、妖异且绝望的红莲。
那件浸透了两人鲜血的嫁衣,在血泊中摊开,金线的并蒂莲在血光映照下,闪烁着一种凄厉而永恒的光泽。
风,不知何时停了。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都消失了。
柳氏和一众禁卫军,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血泊中那对至死相拥的男女。
阳光穿过云层,惨淡地照在血泊之上,照在那件象征着诅咒、牺牲、也最终见证了毁灭与永恒的染血嫁衣之上。
沈青瓷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谢珩咽喉上那道狰狞旧疤的轮廓。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似乎想去触碰它,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前,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暮春的悬崖下,冰冷的溪水里,少年单薄却无比坚实的后背,承载着她所有的恐惧和微弱的希望。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