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门又“咔哒”一声,在他身后利落地合上。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一样的寂静,连同壁炉里那堆冰冷的灰烬,一起将我淹没。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几张被他随意塞回的纸。
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报告单展开。
目光落在签名栏旁边,那份被折在下面的、标题为“离婚申请书”的文件上。
他的签名,“顾衍”两个字,清晰地落在“男方签字”那一栏。
墨迹很新,带着他特有的笔锋,像两个无声的烙印。
然后,我的视线移向上方。
那张被他视为例行公事的“产检报告单”,在“诊断结果”一栏,打印着两个冰冷残酷的黑体字:流产。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胚胎停止发育,建议尽快行清宫术。
日期,是三天前。
正是他告诉我白瑶半夜“突发心悸”,他必须守在医院的那一晚。
我一个人,在冰冷的急诊室里,拿到了这份判决书。
空旷的客厅里,死寂被一种巨大的、无声的轰鸣取代。
那轰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我身体内部,是骨骼深处发出的细微震颤,是血液在血管里骤然冻结又被强行冲破的碎裂声。
壁炉里那堆灰白色的余烬,此刻像一片小小的、冰冷的荒漠,嘲弄地匍匐在精致的玻璃罩内。
指尖下,是那两张薄如蝉翼却又重逾千钧的纸。
离婚申请书上,“顾衍”两个字,墨迹饱满,力透纸背,带着他一贯掌控全局的傲慢。
而紧贴着它的流产证明上,“停止发育”四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三天前。
冰冷的诊室,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医生看着B超单,又看看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脸色比纸还白的我,眼神里是职业性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家属呢?”
她问,声音公式化。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顾衍的手机,在那个漫长的夜晚里,始终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白瑶的心悸,需要他全神贯注,容不得一丝分心。
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在他那里,甚至抵不过白瑶一声虚弱的呻吟。
<“胚胎停止发育了。
尽快安排手术吧。”
医生的话,像冰冷的判决书,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