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我妈在客厅烧香拜佛。
供桌上堆满苹果香蕉,香炉里插着三柱高香。
烟味直往我房间里钻。
我躲在被窝里,用最后一点流量刷丧尸片解说。
屏幕里血肉横飞。
解说的声音压得很低:“……当灾难降临,秩序崩塌……”香灰落在果盘里。
我听见我妈念念有词。
“文曲星保佑。”
“祖宗保佑。”
“让我家望舒顺顺当当,金榜题名。”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
画面正好卡在一个丧尸咬断主角脖子的特写。
我摁灭屏幕。
心想:真到那时候,我跑得赢体育生吗?
闹钟响的时候,天还没亮透。
我像根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
三年,就为这一天。
餐桌上摆着油条和两个鸡蛋。
我妈紧张兮兮地盯着我吃。
“一根油条,两个蛋,一百分!”
她搓着手,“吉利!”
我叼着油条,含糊应着。
心里盘算的是最后一遍古诗词默写和那个总搞不明白的物理模型。
出门前,我妈往我书包侧兜塞了个东西。
硬硬的。
“准考证!
再检查一遍!”
她声音都劈了。
我无奈地拉开口袋拉链给她看:“这儿呢,妈,丢不了。”
“不是这个!”
她又往里按了按,“是……你爸当年留下的护身符。”
我愣了下。
我爸。
一个常年泡在野外挖石头、满脑子地质构造的男人。
在我十岁那年追着一颗据说“很特别”的陨石跑去了西伯利亚。
然后就再没回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妈恨了他很多年,家里关于他的东西,早扔干净了。
没想到她还留着这个。
“戴着,图个心安。”
她眼圈有点红,别过脸去催我,“快走快走,别迟到!”
那东西硌在书包侧面。
形状像块不规则的黑色小石头。
冰凉。
考场设在一中。
我骑着共享单车穿过清晨的街道。
早点摊冒着热气,环卫工人在扫地。
世界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模一样。
平静得让人打哈欠。
校门口乌泱泱全是人。
家长比考生多。
各种加油打气的声音混在一起。
“儿子稳住!”
“闺女别紧张!”
“仔细审题啊!”
我锁好车,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槐花的甜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像铁锈,又像什么东西腐烂了。
我皱皱眉。
大概是旁边垃圾桶传来的吧。
排队进安检门。
我习惯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