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凌云峰顶的风,永远带着股刮骨头的狠劲儿,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我,清微真人座下大弟子云昭,此刻正抱臂杵在师弟谢无妄洞府前那棵歪脖子老松下,感觉那风不仅刮骨头,还专往心窝子里钻。
原因无他,谢无妄那厮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个玩意儿。
雪白的一团,毛茸茸的,只露出一双湿漉漉、怯生生的大眼睛,水光潋滟,看谁都像含着三江五湖的委屈。
那爪子死死扒拉着谢无妄前襟的衣料,细声细气地嘤咛一声,脑袋就往他颈窝里埋得更深了,活像离了他立刻就得化作一滩春水,流得满地都是。
谢无妄那张素来清冷如玉、能引得半个仙界女修芳心乱跳的脸,此刻低垂着,眉宇间是……是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拢着那团白毛球,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梳理过它背上光洁的皮毛,低声安抚:“别怕,到了。”
呵,到了?
到哪儿了?
到我眼皮子底下,天天上演这郎情妾意、生死不离的戏码?
一股无名火混着百年陈酿的酸涩,直冲天灵盖。
我暗恋谢无妄多久了!
久到连后山那只开了灵智、最爱八卦的鹦鹉精都换了三茬毛!
结果呢?
人家下山历练一趟,直接揣了个活的“心头好”回来,还是个毛都没褪干净的狐狸精!
“哟,谢师弟,”我扯出一个自认还算得体的笑容,声音却有点飘,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下山一趟,收获颇丰啊?
这……打哪儿捡的宝贝疙瘩?
瞧着金贵得很,风吹吹就化了?”
谢无妄闻声抬头,看到是我,脸上那点温柔瞬间敛得干干净净,又恢复成那副万年冰山、生人勿近的死样子。
他抱着那狐妖,脚步都没停,径直从我身边掠过,只丢下硬邦邦一句:“师姐,借过。
小白体弱,受不得山顶罡风。”
那语气,活像我是杵在道中央碍事的石头墩子。
那狐妖小白,倒是在他怀里怯生生地扭过头,飞快地瞄了我一眼,眼神清澈无辜得能掐出水,随即又像受惊的小鹿般缩了回去,细声细气地:“嘤……哥哥,那位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小白?”
谢无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倒是放软了些:“别瞎想,云昭师姐只是……嗓门大了点。”
嗓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