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响彻整个天地——“这天下,朕要自己拿!”
“噗——!”
李崇义浑身剧震,双目圆瞪,死死盯着脚下那被践踏的破碎诏书,仿佛看到了自己毕生心血、滔天权柄在瞬间化为齑粉。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头,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
那浓稠、刺目的鲜血,如同泼墨般,尽数喷洒在那两片明黄的残帛上,迅速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仿佛给这场逼宫闹剧,盖下了一个血腥而讽刺的终章。
他枯槁的身体晃了晃,带着满脸的惊骇、不甘与难以置信,如同被伐倒的古树,重重地向前扑倒,砸在冰冷刺骨的金砖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溅起的微尘,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绝对寂静。
风停了,连呼吸都仿佛被冻结。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在原地,惊恐万状地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首辅,看着那傲然挺立、脚下踏着破碎诏书的年轻帝王。
萧彻立在丹陛之上,玄衣在骤然死寂的风中微微拂动。
他脸上的暴戾与冰冷尚未完全褪去,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惊惶地垂下头颅,恨不得将身体埋进冰冷的金砖地里。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宫门巨大阴影笼罩下,一个极其细微的动静。
在那扇半开的、沉重的朱漆宫门之后,光线晦暗的角落阴影里,静静地伫立着一个身影。
是柳轻絮。
她不知何时悄然立在了那里,如同一株在幽暗处独自生长的青竹。
身上依旧是那件单薄的素色旧宫装,在门洞涌出的穿堂风中显得更加弱不胜衣。
她似乎站了很久,久到几乎与那片阴影融为一体。
隔着广场上凝固的惊恐,隔着丹陛长长的距离,隔着无数匍匐的脊背,萧彻的目光与她的视线,猝然在空中交汇。
没有预想中的震惊,没有目睹丈夫雷霆手段后的恐惧,甚至没有看到大仇人李崇义喷血倒地的快意。
她的脸上,是一种近乎空白的平静。
只有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盛满破碎月光和绝望悲凉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骤然点亮的星辰。
里面清晰地映着萧彻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