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里滑出去。
可我不能停。
我得打工,得吃饭,得活下去。
即使活得不像人。
我有时候会幻想一个平行世界。
那个世界里,我在学校读书,考试,毕业。
穿着衬衫去公司面试。
写简历,坐办公室,泡咖啡。
晚上和朋友去吃火锅。
笑得很大声,吃得很随意。
可那个“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出生在一个欠债的家庭,书没念完就得出来找活。
打过砖,洗过碗,扛过水泥袋子。
最后在这间工厂落了脚。
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我曾经以为,只要熬过前几年,就能换一个活轻点的工。
可我熬到现在,只换来了更深的黑眼圈。
更长的工作时长。
和更少的梦想。
我每天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
但“一下”到底有多长,我不知道。
一天,两年,一生。
我不敢算。
算出来可能会疯。
车间的灯管今天坏了一根,光忽明忽暗。
我看着那光一闪一闪,像自己快断的神经。
电钻卡了一下。
我停下来,手麻得像不是我的。
我拍了拍手背,感觉不到疼。
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开心。
至少,我还能感觉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是一种更高的麻木,一种更深的放弃。
像掉进井底,看着头顶的光越来越小。
我躺在井里,不再喊,不再爬。
因为我知道爬不上去。
有一天,光会完全消失。
那时候,我可能会笑。
终于不用再打螺丝了。
但那一天没来。
我还在这,手里还握着电钻。
壳体一个接一个,像咒语。
我没有名字,只有工号。
我不是人,是数据,是指标,是一颗螺丝里的声音。
我咬着牙,继续干。
因为我别无选择。
今天的天灰得更早。
六点钟,天像没睁开眼。
宿舍里的灯一开,像刀割。
我睁开眼,看见天花板的裂缝又深了一点。
不知道是它在裂,还是我在碎。
起床,穿衣服,洗脸。
水是凉的,牙刷是硬的。
镜子里的自己,比昨天更像鬼。
我把脸埋进水里,想冷静一下。
但水太浅,淹不住那种慢慢死掉的感觉。
楼下传来喇叭声,又是早操集合。
我没下去。
我不想动。
但我还是穿好了鞋,像过去每一次。
不是因为纪律,是因为害怕。
怕不去的那一刻,会真的变成“消失”的人。
鞋底磨得薄,脚掌一踩就能感觉到地面。
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