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在这里!”
黎翩翩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推他,居然推动了!挣扎着跑出去,一路跌跌撞撞,门是开着的,一只手撑在上面,手掌被门夹了一下,痛得她龇牙咧嘴。
“艹!”周矜肆也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被她猝不及防推到地上,好在男人腿长,脖子里火辣辣地疼,脸上也被她挠花了一道。
伸手摸了一把,嘴里低低咒骂一句,就要上来抓她。
黎翩翩哭着往前跑,哭喊的声音在空旷的露天小院回荡,跑出去一段距离,心里一急脚下被石子一绊,鞋子跑掉了一只,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身子摇晃了一下,磕倒在地上。
冰凉的鹅卵石甬道凹凸不平,硌得她小腿生疼,周矜肆从后面追上来,见她跌倒,愣了一下。
伸手要去扶她。
可惜太晚了。
女孩儿身上滚了一身泥巴,头发乱糟糟,隐约能看到下面一张粉妆泪水模糊的小脸,像掺杂了暮春三月的春泥。
男人眉心狠狠一跳。
“你滚开!”
“周矜肆,王八蛋!”
“你滚啊,走开别碰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呜呜呜……”
“好,我不碰你,你先起来,先起来好不好?”她哭得撕心裂肺,男人不敢再往前,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不敢再靠近一步,手伸着,笔直僵硬站在那里,像一块榆木疙瘩。
天色很黑,借着隐约的复古灯光,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流下来,衣服也磕破了,男人心头一阵抽搐。
“翩翩,你受伤了……”
全身的气血朝着头顶翻涌,周矜肆只觉得胸腔被人用锐器狠狠穿刺一下!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用力往两边撕扯!
她受伤了……她受伤了……
周矜肆什么也没办法思考了,脑子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她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对不起翩翩,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故意凶你……我只是想吓唬你,我是气昏了头……我……我没想真去找他……”
语无伦次。
他慌了,周矜肆真的慌了,殷红的血液还在往外流,染红了她的白裙子,连脚下的石子路也染红了一小片。
黎翩翩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自己的脚丫,脚背轻轻颤抖着,“周矜肆,我好疼……”
“怎么了?我看看。”周矜肆小心翼翼移动过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捧起她雪白的脚丫来,轻轻的。
一看,她的脚底居然扎了一片玻璃!
灰色的一片,很厚,边缘锐利,也不知道是哪次陈年累月落到这里的。
玻璃片完全嵌入进去,一个很大的口子,她跑得太急,伤口很深,血肉模糊,还在往外不断冒血。
上次宋问、韩川还有靳良那群不靠谱的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嚷着要来他的小院搞野炊,支起烧烤架、火红的木炭滋滋冒烟,整得真像那么回事,四人嗨池一直到深更半夜,中途不知消灭了几捆啤酒。
韩川喝得上脸,扬言尿急要去上厕所,晃晃悠悠站起来,失手打碎个酒瓶,当时谁也没放在心上。
一定是上次的玻璃碎屑没有清理干净!
该死!
过了那么久,隔了好几个月,中间还下了几场雨,这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谁知道又冒出一片不长眼的玻璃片!
周矜肆手忙脚乱,给她把玻璃片拔出来,怀里的女孩紧紧咬着牙,五官痛得皱到一起,抓着他胳膊的手直哆嗦,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嘴里一直重复着,“我疼,周矜肆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