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霜阳阳的其他类型小说《当伏地魔要求降临,我选择说不陈霜阳阳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用户30108850”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父母把红烧肉堆满弟弟碗里时,我的碗里只有青菜。弟弟撕碎我的课本,父母骂我不够大度。考上名校后,母亲轻蔑地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默默攒下所有工资,逃离家庭,努力升职加薪。直到母亲打来电话:“你弟结婚缺钱,打二十万过来。”我冷冷拒绝,她却痛骂:“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大!”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逼仄的厨房里,永远弥漫着一股经年累月熬煮的、油腻腻的气息。四岁的陈霜蜷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饼干,眼睛死死盯着灶台边忙碌的母亲。那点可怜的甜香,是她唯一能握住的慰藉。“阳阳,慢点跑!哎哟,小心磕着!”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陈霜从未听过的、近乎甜腻的紧张。弟弟陈阳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厨房,目标明确,直扑陈霜。他一把抓住那...
《当伏地魔要求降临,我选择说不陈霜阳阳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父母把红烧肉堆满弟弟碗里时,我的碗里只有青菜。
弟弟撕碎我的课本,父母骂我不够大度。
考上名校后,母亲轻蔑地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我默默攒下所有工资,逃离家庭,努力升职加薪。
直到母亲打来电话:“你弟结婚缺钱,打二十万过来。”
我冷冷拒绝,她却痛骂:“白眼狼!
我们养你这么大!”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
逼仄的厨房里,永远弥漫着一股经年累月熬煮的、油腻腻的气息。
四岁的陈霜蜷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饼干,眼睛死死盯着灶台边忙碌的母亲。
那点可怜的甜香,是她唯一能握住的慰藉。
“阳阳,慢点跑!
哎哟,小心磕着!”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陈霜从未听过的、近乎甜腻的紧张。
弟弟陈阳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厨房,目标明确,直扑陈霜。
他一把抓住那半块饼干,蛮力一拽,饼干屑簌簌落下。
陈霜本能地想护住,身体向前一倾,小小的板凳失了重心。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尖锐的痛楚瞬间炸开,皮肉绽开,渗出鲜红的血珠。
“哇——”剧痛让她放声大哭,眼泪汹涌而出。
母亲闻声转过身,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她看也没看地上哭泣的女儿,一把将抢到饼干、正得意洋洋往嘴里塞的陈阳抱了起来,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冻过:“哭什么哭!
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怎么了?
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没个姐姐样儿!”
她抱着陈阳,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又软了下来:“阳阳乖,饼干好吃吧?
别理她。”
陈霜的哭声噎在喉咙里,变成压抑的抽噎。
膝盖上的血混着地上的灰尘,糊成一团脏污的暗红。
她看着母亲抱着弟弟走出厨房的背影,那温言软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轮廓。
地上那滩小小的血迹,是她在这个家存在的唯一证明,却又如此微不足道,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拖把无情地抹去。
晚饭时间,那盘油光红亮的红烧肉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在桌子中央。
母亲的手像装了精确制导,筷子翻飞,肥瘦相间、颤巍巍的肉块精准地越过陈霜面前那只豁了口的粗瓷碗,雨点般落进陈阳碗
里,堆成一座香气四溢的小山。
陈阳的嘴塞得鼓鼓囊囊,油顺着嘴角流下来。
陈霜的碗里,只有几片蔫黄的青菜叶子,泡在寡淡的清汤里,像沉船的残骸。
她埋着头,小口小口扒着碗里硬邦邦的米饭,咀嚼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空洞。
饭粒刮过喉咙,带着一种粗粝的苦涩。
“哐当”一声,家门被推开,带进一股浑浊的汗味和烟味。
父亲回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饭桌,最终精准地落在陈阳身上。
那张疲惫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眼角的皱纹挤作一团。
他几步跨过去,粗糙的大手一把将陈阳从椅子上捞起来,举过头顶。
“哎哟!
我的大胖小子!
今天在家听妈妈话没?
想爸爸了没?”
洪亮的笑声震得小小的饭桌嗡嗡作响。
陈阳咯咯地笑着,油乎乎的小手拍打着父亲胡子拉碴的脸颊。
父亲抱着他,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在狭窄的客厅里笨拙地转着圈,嘴里不停地逗弄着。
陈霜依旧埋着头,咀嚼的动作更慢了。
她的碗里,几粒饭粘在碗沿,像被遗忘的尘埃。
父亲的欢声笑语、弟弟得意的尖叫、母亲带着笑的嗔怪,在她周围织成一张巨大而喧闹的网。
她蜷缩在网的中心,小小的身体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重量,变成一缕稀薄的空气,透明,无声,没有任何存在感。
那碗底的几粒饭,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现实。
灯光惨白地照下来,将她小小的影子投在地上,模糊成一团沉默的灰。
小学的课本,承载着知识,也承载着陈阳无尽的恶意。
崭新的书页,总会在某个课间之后,面目全非。
这一天,陈霜翻开语文书,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课本的扉页和插图上,布满了用粗黑记号笔画下的丑陋涂鸦——扭曲的线条勾勒出夸张变形的五官,旁边用同样粗黑的字体写着:“没人要的野孩子”。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她猛地抬头,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教室另一头。
陈阳被几个男生簇拥着,正朝她这边指指点点,脸上挂着那种她无比熟悉的、混合着得意与嘲弄的笑容。
其中一个男生,陈阳的死党,故意大声怪叫:“喂,野孩子,你书上
的画好看不?
陈阳给你画的!”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向陈霜。
她的脸腾地烧起来,滚烫,一直烧到耳根。
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猛地低下头,把那本被玷污的书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抵挡那些目光的利箭。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惨白的月牙印。
“哭鼻子咯,野孩子哭鼻子咯!”
陈阳那伙人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放学的铃声像一声救命的喘息。
陈霜几乎是冲出教室,书包沉重地压在背上。
刚走到楼下花坛拐角,一个人影猛地从侧面冲出来,狠狠撞在她肩膀上。
是陈阳。
她一个趔趄,书包带子被一股蛮力拽住,撕扯着向下滑落。
“拿来吧你!”
陈阳狞笑着,双手抓住她的书包用力一扯。
布料的撕裂声刺耳地响起,书本、文具哗啦啦散落一地,滚进花坛肮脏的泥土里。
陈阳看也不看,抬起穿着新球鞋的脚,狠狠地踩在摊开的作业本上,用力碾了几下,雪白的纸页立刻印上脏污的鞋印,变得皱巴巴、面目全非。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他得意地拍拍手,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杰作,扬长而去。
陈霜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地狼藉。
被踩踏的作业本,沾满泥污的课本,滚到角落的铅笔……每一件都在无声地控诉。
她慢慢蹲下去,手指颤抖着,一点点去捡拾那些被玷污、被践踏的东西。
泥土的腥气钻进鼻孔,混着纸张被揉碎的气味。
她没哭,只是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牙齿深深陷进下唇的软肉里,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咸。
推开家门,母亲的声音立刻像冰锥一样扎过来:“磨磨蹭蹭干什么去了?
饭都凉了!”
陈霜低着头,把书包轻轻放在墙角,那本画满涂鸦的语文书一角从没拉严的拉链口露出来,刺目地招摇着。
“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陈阳他……又把我的书……”话没说完,母亲猛地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不耐烦:“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一天到晚告状!
他是你弟弟!
你就不能让着点?
多大了还跟弟弟计较,懂不懂事?
我看你
就是找打!”
父亲也皱着眉从里屋走出来,语气粗重:“吵什么吵?
烦死了!
当姐姐的没个姐姐样,一点小事就告状,烦人精!”
所有的委屈、愤怒、想为自己辩解的冲动,被父母劈头盖脸的斥责硬生生堵了回去,噎在喉咙里,变成一块沉重的、冰冷的石头。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斥责像鞭子,抽打在她试图抬起的脸上。
她猛地低下头,飞快地转身,冲进自己那个小小的房间——其实只是阳台隔出来的狭窄储藏间。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灯光和父母为陈阳夹菜时温软的说话声。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灰尘和樟脑丸混合的、陈腐窒息的气味。
唯一的窗户外,是隔壁楼灰扑扑的墙壁。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一点点滑下去,最终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黑暗中,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用尽全身力气阻止那汹涌的呜咽冲出喉咙。
只有滚烫的、无声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顺着脸颊疯狂地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带着灰尘气息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的印记。
初中的空气,似乎比小学更加粘稠滞重,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厨房的水槽里永远堆着油腻的碗碟,地板总需要反复擦拭才能显出原本灰暗的颜色,洗衣机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这些活计,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罩在陈霜放学后的每一分钟。
“霜霜,把碗洗了,地拖干净,再把阳阳那堆球衣搓出来,汗味熏死人了!”
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伴随着嗑瓜子的清脆声响。
陈霜放下沉重的书包,默默走进厨房。
冰冷的水冲刷着油污,洗洁精的味道刺鼻。
她踮起脚,费力地擦拭着灶台上顽固的油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播放着陈阳爱看的动画片。
她透过厨房窄小的门框望出去,陈阳正四仰八叉地陷在沙发里,捧着游戏机,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跳动,嘴里不时发出兴奋的叫喊。
父亲坐在旁边,手里翻着报纸,偶尔抬眼看看电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母亲则一边嗑着瓜子,一边
絮叨着:“阳阳,别玩太久,眼睛累。
来,吃个苹果,妈给你削好了。”
语气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知道啦妈!”
陈阳头也不抬,眼睛黏在屏幕上,“学习一天累死了,放松会儿嘛!”
“是是是,我儿子学习辛苦,是该好好歇歇。”
母亲笑着应和,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陈霜收回目光,用力地刷着一个粘着饭粒的碗,指甲划过粗糙的搪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水很冷,指尖很快冻得发红麻木。
一种冰冷的酸涩感,从胃里一点点往上涌,堵在喉咙口,让她每一次吞咽都变得异常艰难。
学校月考的成绩榜贴了出来。
陈霜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红榜的第一位。
鲜红的纸张,金色的名字,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周围同学羡慕的目光和低语,像细小的风,吹拂在她脸上,带来一丝几乎陌生的暖意。
她攥着那张印着“第一名”的奖状,薄薄的纸张似乎带着温度。
一路小跑回家,心跳得又快又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踏在地上的脚步是轻快的,那扇破旧的铁门后面,似乎也有了一点期待的光芒。
推开家门,母亲正在客厅里择菜。
陈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却还是抑制不住那小小的雀跃:“妈,我月考……考了年级第一。”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鲜红的奖状递过去,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母亲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那抹刺目的红色,手上择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扁豆被折断的声音,清脆而冷漠。
“哦,考第一了啊。”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考得好有什么用?
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嘛?”
她随手把择好的扁豆丢进盆里,水花溅起几滴,“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人,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读得再好,也是替别人家读的,白费功夫。”
父亲正好推门进来,听到这话,也随口接了一句,像是在给母亲的论断加个脚注:“你妈说得对。
女孩子嘛,能认识几个字,算得清账就行了。
我看啊,不如早点出去找个厂子做做,还能贴补家里,给阳阳攒点老婆本。
读那么多,浪费钱。”
<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像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熄灭了陈霜眼中所有的光。
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捏
着的那张轻飘飘的奖状,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灼热得烫手。
她看着母亲冷漠的侧脸和父亲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着那张被随意搁在油腻餐桌上的、象征着她所有努力的红纸,它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上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刚刚还雀跃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沉甸甸地、无声地坠落下去,摔进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湖里,听不到一丝回响。
她默默地收回手,把那张滚烫的奖状紧紧攥在手心,揉成一团,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高中校园,对于陈霜而言,只是从一个更小的牢笼换进了一个更大的、布满荆棘的迷宫。
陈阳的“影响力”随着他进入同一所高中而急剧膨胀。
他像一只成功划分了领地的恶兽,而陈霜,就是领地内那个被标记为“可随意践踏”的猎物。
流言像带着毒刺的藤蔓,在课间的走廊、拥挤的食堂、喧闹的操场疯狂滋长蔓延。
源头总是指向陈阳和他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
“离她远点,听说有传染病,碰一下都倒霉!”
“真的假的?
看她那阴沉样就不像好人……陈阳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他姐,他能不知道?”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无处不在。
原本还有一两个愿意和她讨论习题的同学,也渐渐疏远了。
目光相遇时,对方会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视线,脚步匆匆地绕道而行。
陈霜的座位,成了教室后排一个孤岛。
她的周围,自动空出一圈无形的“隔离带”。
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孤岛上,像一株被遗忘在阴影里的植物。
窗外阳光正好,慷慨地洒满整个操场,金色的光斑跳跃在奔跑嬉闹的身影上,充满了喧闹的生命力。
然而那光,却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阻隔,一丝一毫也透不进她周身冰冷的空气里。
她只是看着,看着那片不属于她的明亮和喧嚣,阳光越灿烂,她心底的寒意就越深重。
体育课,八百米测试。
跑道在午后的阳光下蒸腾着塑胶特有的、略带刺鼻的气味。
陈霜混在奔跑的人群中,脚步沉重。
跑到第二圈弯道时,旁边一个女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身体猛地向她这边一挤,手肘狠狠撞在她的侧腰。
陈
霜猝不及防,脚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扑倒在粗糙的跑道上。
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剧痛,尤其是膝盖,熟悉的撕裂感传来,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薄薄的校服裤子,在灰色的布料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她痛得蜷缩起来,倒吸着冷气,眼泪生理性地涌了上来。
周围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几个女生停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惊疑、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没有一个人上前。
那些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聚焦在她流血的膝盖和狼狈的姿态上。
“看什么看?
快跑啊!
测试呢!”
体育老师在不远处吹着哨子,不耐烦地催促着。
他显然也看到了摔倒的陈霜,但只是皱着眉头,目光扫过她流血的膝盖,随即又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远不如完成测试进度重要。
“听说她有那个病……别碰她!”
一个女生压低的、带着恐惧的声音清晰地飘了过来。
陈霜的心猛地一沉,比膝盖的伤口更冷。
她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不知是咬破了嘴唇,还是绝望的味道。
她用没有受伤的手肘艰难地撑起身体,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膝盖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抽搐。
她拖着那条剧痛的腿,一瘸一拐地,像一只受伤的、被遗弃的小兽,独自穿过那些冷漠的、带着审视和躲避意味的目光,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无比艰难地朝着位于校园另一端的医务室挪去。
每一步,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带着血痕的脚印。
滚烫的眼泪终于冲破了眼眶的堤坝,无声地汹涌而下,混合着尘土和汗水,滑过她冰冷的脸颊。
前方的路那么长,医务室的门那么远,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漫过膝盖,一点点将她吞没,只剩下头顶那片刺眼却毫无温度的蓝天。
大学录取通知书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却承载着陈霜生命中前所未有的重量。
它落在一所离家千里之外的南方名校。
签收那一刻,她捏着那张薄纸,指尖冰凉,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家里死一般的沉寂。
母亲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父亲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在哀悼一笔
损失的投资。
陈阳则在一旁,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没有祝福,没有喜悦,只有无形的冰墙和沉重的失望。
这沉默比任何责骂都更锋利。
她沉默地收拾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几本书,还有那张被她藏了四年、早已揉皱又被抚平无数次的第一名奖状。
离家那天清晨,天色是铅灰的。
父母房门紧闭,没有送别。
只有陈阳趿拉着拖鞋出来上厕所,瞥见她放在门边的行李包,嗤笑一声:“哟,终于要滚蛋了?
记得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要养啊!”
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令人作呕的理所当然。
陈霜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她拉开门,初秋清晨凛冽的风猛地灌进来,带着自由的气息,也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背起那个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包,一步踏出了那个困了她十八年的门洞。
身后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油烟味、斥责声和冰冷目光的世界。
她站在陌生的晨光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冰凉,却无比清新。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又被她狠狠逼了回去。
这一次的离开,不是逃离,是诀别。
她迈开脚步,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身后的居民楼在晨曦中显露出破败的轮廓,像一个正在迅速坍塌、离她远去的废墟。
大学四年,是陈霜给自己铸造铠甲的时间。
她像一块干涸太久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知识。
图书馆的灯光总是最后为她熄灭,自习室角落的位置成了她的堡垒。
她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拒绝一切可能带来羁绊的社交,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学业上。
优异的成绩和奖学金是唯一的慰藉,也是她积攒力量的唯一途径。
银行卡里缓慢增长的数字,是她对抗这个世界的底气,是她通往未知未来的路费。
每一次看到余额变动,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能获得片刻虚弱的松弛。
毕业季的喧嚣过后,她拖着磨损的行李箱,站在了另一座庞大、陌生、节奏快得令人心悸的都市丛林里。
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车流如织,人潮汹涌,一切都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她租下了一个狭小的隔断间,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
个简易书桌。
安顿下来的第一晚,窗外霓虹闪烁,车声轰鸣,她躺在狭窄的硬板床上,睁着眼,直到天明。
这里没有熟悉的油烟味,没有刻薄的指责,但巨大的空旷感和生存的压力,像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声地包裹着她。
新人的身份,在一家竞争激烈的广告公司里,无异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陈霜的工位被安排在复印机旁边,机器日夜不停的嗡鸣和散热口喷出的热气,构成了她工作的背景音。
琐碎、繁重、毫无技术含量的任务像雪片一样飞来。
“陈霜,这份资料复印二十份,按部门分好,下班前放每个人桌上!”
“小陈,去楼下咖啡厅买十杯美式,总监们开会急用,记得开发票!”
“陈霜,上个月的会议记录整理出来没有?
下午三点前发我邮箱!
还有,顺便把这几份合同扫描归档!”
她的名字被不同的人、不同的声调频繁地叫响,每一次都伴随着一项新的、时间紧迫的杂务。
午餐时间常常在复印机的嗡鸣中啃一个冷掉的三明治解决。
加班成了常态,办公室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她头顶那一小片惨白的光晕,照亮她疲惫的脸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深夜走出冰冷的写字楼,融入城市依旧喧嚣的夜色,回到那个只能算个“盒子”的出租屋,身体累得像散了架,脑子却因为持续的紧张和咖啡因的作用而异常清醒。
躺在床上,天花板上似乎还晃动着白天复印机闪烁的绿光。
她闭上眼睛,黑暗中浮现的,是母亲冷漠的脸,父亲不耐烦的挥手,陈阳讥诮的笑容……那些被她努力压抑在角落的记忆碎片,在极度的疲惫和孤独中,异常清晰地翻涌上来,带着冰冷的寒意。
她蜷缩起来,抱紧自己,像抵御着看不见的风暴。
林小羽像是沉闷雷雨天里,毫无预兆透出云层的一缕阳光。
她比陈霜早一年进公司,在创意部,有着一头蓬松的栗色短发和一双总是带着笑意的弯弯眼睛,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麻雀。
第一次交集,是陈霜抱着一大摞摇摇欲坠的文件,在茶水间门口差点撞上端着咖啡的林小羽。
“哎呀小心!”
林小羽敏捷地侧身,咖啡一滴没洒。
她看着陈霜怀里那堆高耸的、几乎挡住她视
线的文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哇,这么多?
又是刘扒皮(指那个总使唤陈霜的部门主管)丢给你的?
过分了啊!”
她不由分说,腾出一只手就抽走了最上面沉甸甸的一叠,“来来,分我点,顺路帮你送策划部!
这种体力活,哪能全压给新人妹子!”
陈霜愣住了,怀里骤然减轻的重量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不用了,谢谢”还没出口,林小羽已经抱着那叠文件,脚步轻快地走在了前面,还回头冲她眨眨眼:“快点跟上呀!
磨蹭啥呢?”
那点微不足道的分担,和那个明亮的笑容,像一颗小小的火星,猝不及防地溅落在陈霜冰封已久的心湖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林小羽的“顺便”越来越多。
午餐时间,她会端着饭盒“刚好”路过陈霜的工位,硬拉着她去楼下的餐厅,说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吃饭时,她会叽叽喳喳地说着公司八卦、吐槽难缠的客户,偶尔也会抱怨自己方案又被毙了,但语气总是轻快的,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她从不刻意追问陈霜的沉默和疏离,只是用她特有的方式,一点点挤进陈霜灰暗的生活缝隙里,带来一些鲜活的色彩和温度。
“霜霜,快看!
楼下新开那家甜品店的芒果班戟,我排了好久队才买到!
分你一个!”
她献宝似的把一个小巧的盒子推到陈霜面前。
“喂,你脸色好差,昨晚又加班到几点?
我跟你说,身体是自己的,别那么拼!
给,我妈寄的枸杞,泡水喝!”
一小袋红艳艳的枸杞被塞进陈霜手里。
“哎,你这个PPT配色是不是太素了?
客户喜欢视觉冲击力强的,来来,我帮你调一下,加点动态效果!”
她不由分说地拖过陈霜的鼠标。
陈霜从最初的僵硬、无措,到后来能轻轻点头,低声说一句“谢谢”,再到偶尔在林小羽讲冷笑话时,嘴角会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一下。
那层厚厚的、用来隔绝世界的坚冰,在对方毫无侵略性的、持续的暖意下,开始出现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纹。
真正让冰层松动塌陷的,是一个加班的深夜。
为了赶一个急要的竞标方案,整个小组都在熬。
凌晨一点,办公室里只剩下陈霜和另一个同事还在对着电脑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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