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别墅前,姜渡降下车窗,“小音,别这么说自己,你能感受到,那一定是爱。”
姜音忍住眼泪,“如果曾经感受得到,现在没有了呢?
如果承认那是爱,其实会显得我更可悲。”
哄着她卸防,缴械,动心。
结果先炙热的那个先冷了,说抽离就抽离。
姜渡无言以对。
姜音抹去眼泪,拉开车门,“大哥,要是姜氏集团明天的股份暴跌,你会揍我吗?”
姜渡一眼看透姜音的心思,温柔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大哥永远支持你。”
姜音的心总算暖了一下,“谢谢大哥。”
她在玄关换完鞋,听到动静的保姆张姨迎上来,“哎呦太太,你喝酒啦?”
姜音有气无力地点头,“张姨,扶我上楼,我有点晕。”
张姨扶着她进卧室躺下,“直接睡啊?不喝醒酒汤不洗澡啦?”
姜音摇头,眼睛虽然闭得紧紧的,泪还是不听话地漏了出去。
张姨不再多问什么,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小心翼翼脱了她的鞋,为她换上睡裙。
走之前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门关上后,姜音哭得越发凶。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腹中的翻江倒海逼醒,一骨碌爬起来冲进洗手间呕吐。
吐得天昏地暗,抬眸换气的功夫,瞥见洗澡的傅砚礼正幽幽盯着她。
“喝不了逞什么强?”
姜音呆呆打量了他一会儿,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失去了,总觉得他比以前诱人得多。
傅砚礼蹙眉,“问你话呢。”
姜音挑眉,张口烂梗:“你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傅砚礼无语凝噎,扯下浴巾裹住自己,逃也似的离开浴室。
姜音不高兴地嘟起嘴,“切。”
又不是没看过,不仅看过还摸过亲过!
这时候守身如玉未免太晚了吧!
男人有时候挺莫名其妙的。
傅砚礼去而复返,站在姜音面前,一把扯开遮羞的浴巾。
姜音蹲坐在地,这个位置正好对着他的……
她干得冒火的嗓子吞咽了两下,垂眸咕哝:“我今天胃不舒服,改天吧。”
傅砚礼拾起浴巾头也不回,“撩了又不敢,怂包。”
姜音一张精致小脸气得皱皱巴巴,对着马桶越吐越难受。
她看着自己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哇”一声嚎啕大哭。
等哭累了,胃终于不再绞痛。
她强撑起身,在洗手台前漱口洗脸。
一抬眸,镜中的傅砚礼就倚着门框定定望着她。
冷眼看她狼狈。
她将洗脸巾一扔,气狠狠对他吼:“让开。”
傅砚礼眉心微拧,侧身让她走回卧室。
姜音几乎是砸进床的,宛如一枚小型炮弹。
床没塌,可见质量。
僵持五秒,傅砚礼妥协道:“起来吃点东西。”
姜音不理。
“起来。”
“不!”
傅砚礼压下邪火,极力平静道:“你晚上没吃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刚才还吐成那样——”
“不关你的事!”
傅砚礼的眸色一瞬比一瞬幽深,两步迈至床前,猛掀开被子。
姜音吓得一噤,翻了个身往另一边爬。
傅砚礼差点让这丫头跑了,好在还是抓住了她的脚踝。
姜音抬起另一只脚就踢,慌乱中踢到了男人小腹。
听见闷哼,姜音顿住。
傅砚礼眸色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拽着她的脚踝,将人拉近到身下。
真丝睡裙滞留在原地,姜音白皙的长腿一寸寸显露。
眼看就要一丝不挂地呈现给傅砚礼,姜音拼命揪住床单。
男人将她的腿压在腰间,又勾她的腰,用袋鼠抱的姿势端着姜音的臀肉。
开门的时候,为了腾出一只手,他颠了姜音一下。
“嗯...”姜音难为情地咬紧唇,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男人顿了一息,紧着又颠了第二下。
姜音恼得掐傅砚礼的脖子。
生命受到威胁,男人到底没胆颠第三下。
傅砚礼抱着姜音下楼来到厨房,张姨已经煮好了醒酒汤。
“先生,太太,先喝点醒酒汤,小米粥还有十分钟就煮好了。”
看见他俩这样,张姨自然而然觉得他们已经和好了。
傅砚礼“嗯”了声,“您去休息,我看着粥就行。”
“哎。”张姨应了声,解下围裙离开厨房。
厨房里一时只剩小米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良久,傅砚礼冷道:“你还打算在我身上挂多久?”
姜音瞬间清醒,心间乱荡的涟漪归于平静,凛冬过境。
她真的傻透了,事到如今还会以为他刚刚在楼上的举动是“调情”。
“我们离婚吧。”
姜音坐在岛台前,小口小口抿着醒酒汤,心不在焉。
傅砚礼一身家居服,脉脉情深的眸光盯着幽蓝灶火。
两人相背,任由沉默疯长如巨兽,将别墅吞没。
“理由?”
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和漫不经心。
姜音收起可笑的紧张,自嘲地勾了勾唇,“本来就是应付家里,协议结婚,需要什么理由?”
傅砚礼将盛好的小米粥端给姜音,整个人冷得宛如一堵冰墙:“你觉得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会认可你这条理由吗?”
姜音白眼,“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
傅砚礼扯唇:“什么理由?你出轨了?”
姜音咬牙:“你才出轨了。”
傅砚礼狂轰乱炸:“再不然是你家暴我?还是你深陷嫖.赌.毒?”
姜音一时无语,她总算明白傅砚礼的意思——对他们离婚原因的猜测会影响他和傅氏的声誉。
他们的婚姻一直备受媒体和商界关注,就算真过不下去了也得演,更别提姜音某种程度上只是傅砚礼“雇来的演员”。
不过这些都是傅砚礼的顾虑,姜音不想管:“感情破裂,不行?”
傅砚礼弯腰平视她灵动的眼睛,“姜三小姐,感情破裂的前提是我们之间存在过感情。
我们,有吗?”
他乌亮的眸明明蓄着深情,疏朗的音色满含温柔,可姜音却仿佛被千万把刀同时刮刺着心脏。
痛得她呼吸一滞。
她埋头躲避傅砚礼的视线,“没有。”
滚烫的热粥一勺接一勺喂进嘴里,泪将视线淹没。
好难堪啊。
爱上一个人,都会如此难堪吗?